70.色厉内荏(1 / 2)
“不,不是的……你是……你是的……”
杨迁立马板着脸反驳了杨韶元的话。
杨韶元却无话可说,她究竟是不是寿昌侯府的小姐,她眼下无心理会,反正……
——杨迁从始至终都未曾将她当做侯府的人看待。
既是如此,计较那些又有何用?
“我与二姐她们一样,生于侯府长于侯府,我再有好名声,最后得益的,不依旧是寿昌侯府吗?”
杨韶元的目光恢复了平静,神色间近乎淡然。
她若像之前那样不争不抢,到头来,还是会被杨芸玲害死,没有好下场。
杨迁看着她,意味深长,“定宣王是大兴第一个异姓王,单从这一点来看,他确实是贵不可言。可是,小六,有些时候,离得越近,反而死得更快。定宣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武铭城一生无妻儿,唯独到老了收养了萧越,萧越的姓氏偏偏不是武姓,这人的来历说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可实际上,谁说得清楚他父母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呢?
武铭城很喜欢萧越,萧这个姓,还是武铭城特意问萧越抓阄而取得姓氏,萧越不负众望,年纪轻轻屡立战功,很有武铭城的风骨。
况且,近些年来他平定北境,镇压戎族,攻克数个王国部落,真真是所向披靡。
功高盖世,封个异姓王,那还是小事,更重要的还是萧越此人城府极深,不是简单的武将。
武将五大三粗不懂政治纯属刻板印象了,要知道,深得帝心在大兴屹立不倒,这种事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将军可以做到的。
武铭城在世时,宪宗皇帝很是猜忌他,兵权收了大半,但对他膝下的养子却青眼有加,实在怪异。
甚至,宪宗与隆泰帝私底下还悄悄议定了一件事。
杨迁胆战心惊,她走了这么久了,按理来说应该是不算数的,即便算数,也有人不会同意的。
不过,谁又能保证得了一定不会变成真的?
杨迁的内心活动,杨韶元无从得知,只是她好奇杨迁干嘛和她耳提面命萧越不是好人要远离他,淡淡一笑,“父亲多虑了,定宣王非等闲之辈,女儿只是黄毛丫头,恐是心有余力不足。”
说句不好听的,纵然萧越有意利用她,那也是她的事情,杨迁以前这个对她不闻不问的人忽然跑过来一篇长篇大论,警告她远离萧越,不觉得荒诞可笑吗?
杨迁定定地盯着杨韶元的眼睛,许久后,叹气道,“女大不由娘,蔺姨娘比我说的话有用。”
这是想要让蔺姨娘提醒她吗?
杨韶元笑容一收,变得冷冰冰,“父亲,你与姨娘井水不犯河水,姨娘素日教导女儿要孝顺爹娘,不可任性,女儿自是日日牢记于心。眼下,女儿出了名,父亲担忧我会为人嫉恨,想要我收着尾巴做人,可是父亲忘记了,女儿即便有意退,别人未必给这个面子。”
杨韶元可以退吗?当然不行,和顺郡主因为福慧长公主府里没有达成心愿,早已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怀恨在心。
和顺郡主这种天之骄女,哪里管得了她死活?她真的要退了,第一个对付她的人便是和顺郡主。
杨迁认为她扎眼,或许应该说扎的是侯府千金的眼吧。
杨韶元讽刺一笑,没想到,寿昌侯杨迁也有一日会变得这么天真。
一番话下来,杨迁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他摇了摇头,道理他都懂,可是这些话从默不吭声的小六的嘴里来说,越想越怪异。
“好自为之吧。”
最后,杨迁丢下了这句话,挥了挥手,让杨韶元退下。
杨韶元转身离开。
杨迁凝视着杨韶元的背影,心里却产生起深深的忧虑:她现在是越来越像她了,他尽力隐瞒的事情,很有可能不会继续隐藏了。
……
碧月瞧着回到芳华院后的杨韶元心事重重,不置一词,不禁狐疑道,“小姐方才去书房,可是发生了什么?”
“也没什么,父亲认为我太招摇,想要我和以前一样,不争不抢。”
杨韶元以前所未有的冷淡语气陈述一件事。
其实,杨迁待她和蔺姨娘态度冷淡早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了,蔺姨娘自从生下她这个女儿后,彻底见不到杨迁,几乎和杨韶元相依为命。
杨迁宠着张姨娘母女,宠徐姨娘,也宠杨芸茜,唯独不爱蔺姨娘和杨韶元。
杨韶元打从懂事开始,和杨迁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五次,很多时候,蔺姨娘是默默陪着她认字说话的。
她是侯府小姐,却不得父亲的喜爱与重视。侯府的奴仆也看菜下碟,待她们母女俩有口无心。
若说杨韶元心里不渴望父爱的话,那绝对是唬人的。
曾几何时,杨韶元也想过自己被杨迁抱在怀里哄一下,哪怕只是一下。当然,这只是一个美好愿望,杨迁没有抱过她,蔺姨娘却抱了不止十次。
不过,事到如今,杨韶元是一个大姑娘了,心里有了成算,命中注定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也不再期待盼望。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她不愿当着寿昌侯府背景板般默默无闻的六小姐,她要当名扬京城的杨六小姐。
蔺姨娘藏着什么秘密她暂时不追究,但是,报仇之路,她会继续走下去。
撇开那些烦人的头绪,杨韶元复而又道,“碧月,听说你认识一个叫虎子的乞丐?”
“啊,正是,小姐有何吩咐?”
碧月严阵以待。
杨韶元和定宣王萧越结盟,也和易白谈了合作,碧月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外面消息的渠道全靠碧月去沟通交流。
虎子是那群待在京城的乞丐之一,也是之前杨韶元有意差使他们打探消息的乞丐群里的一个头头。
虎子古灵精怪,人高胆大,打探到的消息又多又准确,杨韶元很欣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