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启封铅盒(2 / 2)
她心中与源协所想一致,不过出发点有些许不同,源协起初是出于对热闹的好奇,之后则是对一片混沌的执着探索,而源阳想要知道城中异骨案真相的原因,以及背后的信念,都是出于想要得知东都内那千百异骨者是否还有法可医。
某种程度上,她认同母亲顾氏的想法,或许避开这一切才是至为合理的。
可每每想到孱弱的渔童时,察觉孱弱如他,无论家境出身或是如今状态,若繁盛大唐是一座高楼,渔童所处的境况则几近地底。
即便如此,他与自己的父亲也未放弃努力求生,更力所能及地予他人以援手。
思至此处,她就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异骨症的起因。
而在查得伪精冥石,事态稍有些眉目后,她却有些退却,源阳未有源协那般无惧无畏的魄力,不敢真的以亲身试出异骨症,再以自我为患者,进行医治。
源协的脾性,身为阿姊的源阳再清楚不过,眼下好容易有些眉目,却因种种原因,此行不通,彼不让举,确实令人心生懊恼。
在理解胞弟此时的心境后,她再望向已是一片漆黑的隔壁屋中,缓缓地坐回榻旁,轻叹一声,也摆弄起伸手即可够着的迷香纸包,再更是点起一支净息香,合上眼,打起坐来。
相距甚远的洛水水边,因早些时候杀案的关系,诸多凉亭中的异骨者登记过信息后,仍被困于原处,有过一阵抱怨,在怨声载道中,武侯甚至在街面上当着数百人的面亮出了刀光。
按理说,因为官民争执,一行人闹哄哄大吵一阵,甚至出了刀,亦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偏偏在南岸这一处,就不太妥当。
从洛水之上三座桥下来,往南城走来的又有几个不是宫城、皇城中的王公、大员,就拿距此时异骨者与兵士冲突事发处相近的数坊而言,雍王、静德王皆需经过此处。
被这样身份的人见到城中乱状,在场的官员如何敢迎着他们一笑而过,因此忙问裴谈、韦巨源拿主意,略微从深度疲倦中恢复的裴谈,这时还在为早先发生的事头疼,如今又添了八具杀案的尸首,一筹莫展。
韦巨源仍在尽可能地避开新生的事端,吟天殿的工事才恢复,东都眼看就要进入一时消停,偏生了新的命案,而且还是当着数百人的面以刀杀人,之后凶手更是在众目睽睽下不知所踪。
圣人、韦后、武三思只言要解除城中的封坊,要恢复城内的秩序,这两项本是相对于之前惠和坊骇状与洛水两岸异骨浮尸而言的易事,可于众人面前新添的八条刀下人命,把易事直接变为新的难事。
“裴公,以韦某愚见,即是有人不愿东都安宁……”在裴谈眼中,硬着头皮被迫留在当场的韦巨源,丝毫拿不出平日的气势,连对裴谈的称谓都变了,语气中竟现出了哀求。
裴谈强忍住说出早些时候正是他刑部尚书韦巨源的拖沓与不作为,一心只顾吟天殿,导致一时的不安宁,改口对他说,“眼下尚不是计较安宁与否之时,以裴某之见,查清被杀之人身份为首要之事,还是暂不考虑将眼前异骨者迁往别处为妙。”
“就按裴公说的办,裴公为大理寺卿,论办案,比韦某强出许多。”韦巨源凝神一想,“只是不知雍王、静德王自宫中出,见南北两岸凉亭依旧,会否怪罪我等办事不力?”
“韦相!眼下已然何时了,城中作乱的歹人都在街面行杀戮之事,你我已是办事不力!且眼下挨刀而亡的是八名异骨者,之后或是你我,怎还顾得着上位作何言语?!”
韦巨源显然对这番命更要紧的言语说动,此外乐得将此难缠之事脱手,洒脱地把从刑部带来的下属都交由裴谈调配,自己则称还要顾好吟天殿,直直走下南岸,进入野草丛生中的暗道,暗想总算有机会将丘真人嘱咐的事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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