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情之请(2 / 2)
即使实在微弱的光线下,敬晖因困惑而张大的双眼依然清晰可辨,“如此相近之法,非你所行,又是何人做的?”
“莫非隐兵之中有知晓此事全貌之人,替伯父分忧?”明知毫无可能,但陆礼昭同样想不到,是什么人能用几乎与敬晖早些时候计划的相似做法,在达官贵人聚集的花坊中,造了一件抛尸疑案。
“隐兵之中,如何得有这般存在!?”敬晖不以为然,声音不受控制般骤然增大,“此一件计划前后,知其详情者,唯有你一人。”
“独我一人?”相比意识到自己重要性,陆礼昭陷入敬晖与隐兵或已暴露与人前的担忧,“既非隐兵,那又是何人于一座花坊中,犯下此案?且与伯父之计划,这般相近……”
敬晖也意识到自己对这件事多时的筹划,一时间竟或成了早已被他人操持于掌中之物,“若非你或隐兵所为,则眼下你我或已暴露于有心之人面前。”
“而能做出惠和坊之案,定亦知晓我与隐兵于洛水旁所行之事……”他喃喃低语,却没能将最坏的状况言说出来。看书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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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坏的状况是,知平阳王敬晖与隐兵筹谋之事,便清楚其中缘由,对如何栽赃嫁祸亦将了如指掌,眼下洛水百余浮尸已尽展于大理寺、刑部众人之前,加之惠和坊案,但凡其中凭空造出一丝迹象,直指所有事项皆乃敬晖所为,到时岂止百口莫辩,其他四王或也将受牵连。
他胸中蓦地发紧,吐纳变得异常,眼神飘忽。
“确是力不及年岁……他人知我所行不怕,只怕牵连无辜,尤其是张老四人,”敬晖表情因心绪繁杂而狰狞,“想我敬晖末了,竟落入为他人掌控之狼狈境地。”
回过神才察觉陆礼昭还站在身旁,惊觉自己失态,忙止住口中言语,再次开口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陆礼昭很想洒脱凌然地表示当初被选为隐兵首领,却未能为其他人贡献分毫,此时由自己将罪责尽数承担下来,且之前也向敬伯父提到过,他日如遇不测,有性命之忧,便将胞妹托于伯父一家照料,但真至此时,一想到方才还在于自己一同擦拭刀身的胞妹,这般仗义的言语又无法脱口而出。
此外,又想到那些被置于庭院内,自生自灭、最终被抛尸洛水的异骨者,陆礼昭又觉一切似乎为伯父“罪有应得”。
他出神想着,肩膀忽地感受到一阵向下的力量,侧过头看,是敬晖正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当为此时也。”仍旧是一句将人置于云里雾里的话。
敬晖缓缓将手挪开,“方才见你与胞妹二人正擦拭当初由我相赠之唐刀,可趁手?”
“趁手,每日晨间、将晚,各挥砍二百回,不时如方才那般,磨砺擦拭,”陆礼昭想起护手处的那个“兆”字,“还未就伯父在刀上为我留下当初原名之子道谢,虽场合未及良善,但还是于此处向伯父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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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叉手,深深地将身子躬下。
敬晖一把抓住他叉起的双手,十分用力握了握,骨节泛出惨白,“是为伯父该做的,当初不由分说欲令你与城中,携隐兵,亦顾及你之感受,如今想来,是老夫太过一意孤行。”
“由此,老夫便有一件唯你才可成之事,他日城中若因何事,封坊得解,你便趁府中无人时,往我平阳王府去……”他形容恳切,言语平和。
“无人之时至伯父府中,是为何事?眼下恐异案不破,封坊难解。”陆礼昭完全没朝敬晖正在盘算的方向思考,只当是邀请他往彼处去。
“若如老夫所想,短时内异案自然无法得破,而封坊未必将持续过长,”敬晖酝酿了一会儿,“东都之中,朝堂之上,不为结果,只求一方获利者大有人在,封坊未必持续。”
“可与我欲同你言之事无关。”敬晖一边摇头,一边黯然。
“愿闻其中道理。”
陆礼昭见伯父的手无力地松开,猜测接下来听到又将是一番令人震怵的言语。
“无甚道理,你只管至平阳王府,以赠于你之唐刀,将我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