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萧岚洺带着常林赶到知府衙门的时候,周庆年正焦头烂额处理各项杂事,杭州出现邪教教众试图绑架太后幼子、皇上幼弟的逍遥王萧岚洺之事,且还连着当年前煜王萧昭文夺嫡之事。一个不小心,他这个杭州父母官,贬官去职事小,罢官问罪事大。
如今此事以八百里加急呈报入京,想来圣上很快就会派人前来接管此事。在钦差到来之前,杭州不容有失。
所以这几日他跟个陀螺似的到处转,今日令城门守卫加紧盘查出入人等,若有可疑人员一律拿下;明日令衙役加大巡逻,有在此期间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的一律严办。
还得传令各县衙,严防有人信谣传谣,造成恐慌情绪,再生事端。
听到守门差役奏报萧岚洺到访的消息时,周庆年正准备招待被他请来的杭州城里有名的大商家们,想和各商户通个气,,令他们不得乘此时机炒高米面布匹、油盐肉疏等民生用品的物价,务必做到在钦差到来之时,杭州物价平稳、百姓安居。
听到差役奏报,周庆年忍不住一阵头疼,如今杭州的情况或多或少都与逍遥王有关,偏偏这位小祖宗还跟没事人一样。请他暂住府衙由衙役保护,不听;请他带着吴指挥使派来保护他的士兵,不干。只窝在慕府客院,只带着侍卫常林。
如今听到萧岚洺又带着常林跑来知府衙门,周庆年都忍不住想拎着萧岚洺问问他究竟想干什么,他可不认为是萧岚洺改变了主意,想来府衙暂住,只怕是另有它事。周庆年嘀咕归嘀咕,还是连忙推开其他事情,亲自去府衙门口迎接。
只见萧岚洺背对府衙大门,一身湖水蓝的锦袍,乍看无什花样,只用金线细细滚了边,然而在阳光下,却有图案若隐若现,细看便知,是由同色丝线细细密密的绣了图案花样,更显低调奢华,配着萧岚洺的身量气度,让人忍不住赞一声: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身旁的常林仍旧是黑色劲装,怀抱宝剑,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下官参见王爷。”周庆年上前行礼问好。萧岚洺听得此语,转过身来,“周知府不必多礼。”一边虚扶了一把周庆年。
周庆年就势站住了身子,仍请罪道:“不知王爷前来,下官未曾远迎,是下官失礼,还请王爷恕罪。”
“不关周大人的事,是小王未打招呼、不请自来。”萧岚洺幽幽叹了一口气,“只是连小王自个儿也不知道会此时上门,倒不好通知周大人了。但是没办法,一大群人喊打喊杀,要把我当野汉子浸猪笼了,我再不跑可就没命了,思来想去,还是周大人你这里安全一点,便不请自来了。”
周庆年一听这话便知不好,望着萧岚洺似笑非笑的脸,周庆年更是心如擂鼓。然而他只得按下心绪,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小声同萧岚洺说到:“这里人多嘴杂,怕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里面请,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慢慢说。
说着便前方亲自引路,把萧岚洺引入正堂落座,又命上茶。周庆年正准备细问萧岚洺之前的话,就又听差役来报,有慕府下人奉自家主子慕晴泠之命前来报官。
周庆年还未作答,就听萧岚洺开口道:“这倒是巧了,看样子,这另一位苦主也来请周大人这父母官做主了,既然如此,就让人进来吧,省的周大人听两次,周大人公务繁忙,不敢耽误周大人的时间。”
周庆年心知此事只怕不能善了,一面口称不敢,一面令人将慕府的下人带进来。来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面貌憨厚,皮肤黝黑。一见周庆年就下跪请安,“小人拜见周大人,小人是前江浙巡抚慕老爷府上的下人,奉主子之命前来报案。”
然后将今日之事一一道来,即使以周庆年多年为官的涵养,在听完慕府下人所述之后,也忍不住爆粗拍桌。只见周庆年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打翻在地,一面怒斥,“岂有此理!”
好容易将心中翻滚的火气压了下去,周庆年向萧岚洺道:“下官失仪,还请王爷恕罪。”又让人上前收拾一地残渣碎片。
萧岚洺摆了摆手,说到:“周大人乃性情中人,身为本地父母官,乍听到如此胆大妄为的事,一时气愤,本王怎么怪罪。”
其实不怪周庆年如此生气,实在是这一桩桩一件件,在周庆年心里攒了一把火,只不过此时发了出来而已。
周庆年年轻高中,后又拜入慕江轩门下,一路官运亨通,正值壮年就官居杭州知府,他日登阁拜相也为可知,偏偏此时恩师故去,一来两人师生情份不浅,周庆年自是伤心,二来周庆年后台没了,还得在新巡抚手下做事,哪比得上恩师做上司。
后来靖勇公嫡子俞文远送恩师独女慕晴泠回杭奔丧,周庆年借着丧事与俞文远搭上了话,再加上逍遥王萧岚洺对慕江轩执弟子礼,周庆年身为慕江轩嫡系,自然能从双方得到好处。
可惜因慕家子息薄弱,如今只剩慕晴泠一人,就有人为了财帛屡生事端。周庆年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要知道,官场上师生如父子,如今慕江轩尸骨未寒,他若让慕氏独女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那他这个知府不做也罢。一来对不起九泉之下的慕江轩多年的栽培和照拂,二来连恩师独女都不能照拂,于他的官声有碍,也会令靖勇公府和逍遥王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