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思君令人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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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入秋,他们才等到人来接他们回绍兴府,一路上,诸夕悦刻意保持着距离,极少同自己的夫婿说话,气氛有些尴尬,钟逸尘带着沐清躲到最前边的船里去了,“眼不见不烦。”
靠岸休息时,伯安也挤了过来,刚一上来便长吁一口气,不知为何,他越是想要敬重自己的夫人,就越会在她面前局促不安。
白永年靠在船舱看热闹,“该,活该,伯安,哪天你半夜是到哪里孟浪去了?把人家新娘子都给忘了。”
伯安一脸的无奈,低头掐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小声说道,“那日我贪喝了几杯酒,不知何时自己就走出去了,误打误撞进了一座道观,遇到位老道长,一时交谈甚欢,忘了时间。”
“啊?樗苏公子、你听见没有?合该他被人家嫌弃,大婚之夜居然被个道长给勾了魂,什么样的道长竟能有这般能耐?”
白永年可没打算就此放过他,钟逸尘却极为优雅的诠释着事不关己,统统挂起,目光坚定的望向船外。
王伯安一本正经了起来,“依那位道长所言,他已是九十六岁的高龄,可看起来依然是长发披肩眼神清亮,若不是头发已经白了,丝毫没有老者之态,可见神仙养生之术,世上确实是有的。”
“打住!打住!”白永年听不下去了,
“长发披肩,眼神清亮,伯安你确定自己是在形容一个老男人?”
沐清也坐直了起来,“都九十六岁了怎会没有老者之态?有可能是夜里太黑,哥你没看清楚!”
王伯安抿了抿薄唇,极认真的笃定道:
“不会看错的,我记得很清楚,那道观名叫铁柱宫,我走进去时,道长正坐在空地上打坐,旁边都是烛火阑珊,灯火有如白昼,老道长见我面色带青,料知我肺部有疾,与我聊起了许多养生术法,那道长所说的,与樗苏公子教我的导引术有些相似。”
沐清皱了皱眉头,“与导引术相似?那位道长还说什么了?”
“道长同我一起探讨庄子的《逍遥游》,说逍遥二字才是导引术的精髓要领,若运用自如,可借气生物,这第一嘛,是先要做到心胸虚怀若谷……”
白永年翻着白眼撇了撇嘴角,挖苦道:“心都虚了,人还活着干吗?”
沐清连个白眼也懒得赏他,依然追问伯安道:“哥,你可有寻问过那位道长,上下何字?仙乡何方?”
“问过,他说自己年岁太大,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年轻时人们看他整日静坐,便送给他个俗家名号叫无为道者。”
沐清默默看向钟逸尘,脸上各种神色变化可谓是精彩纷呈,如画的眉梢也沉重了不少,没过多久,满脸的阴霾又在眼角一扫而空,双眸如沾了水的羽毛飞扬起来,
“哥,我现在赶回去应该还来得及吧?你告诉我,那铁柱宫大概在什么地方?”
伯安定了定神,看着假装什么也听不见的樗苏公子,有些心虚的说道:
“恐怕有些来不及,我后来特意差人去拜访过,可老道长已经离开了,观里的小童说,他回蜀中去了。”
沐清:“......”
“突然好想骂街,会不会太像泼妇?从道长写给爷爷的信来看,他老人家多次很隐晦的提到自己,怕是对自己的身世十分了解,钟逸尘那个无赖是故意的吧!为何不让自己去拜见他老人家?”
回程几乎全都是水路,如今一行船队里,载着两个“怨妇”,一个冷若冰霜目空一切,另一个晕船晕到翻江倒海,索性挺在船舱里装死,心想着下次出来前,得先灌一坛那家伙酿的杨梅酒,醉他个万事方休!
倒是钟逸尘顶着张波澜不惊的厚脸皮,就算是在半路上,被自家崽子黑着脸赶到了另外一条船上,心里还在认真的盘算,
“这回真生气了,明早拍醒她时,该带点什么东西,哄哄这个猫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