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陌生之地与陌生之人（1 / 2）
睁开眼看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许空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在异国，这里每个人看他的眼睛都是那么嫌弃，充满了歧视。
在这里他语言不通，饿了没人会想可怜这样一个丑陋的人。他想去饭馆吃饭时，没人肯卖他任何东西，并且看他一身乞丐的装扮也知道他没有钱，喏崖帝国的钱币在这里根本没有用处。况且即使他有这里的钱币也没人会卖东西给他，每个人一看到他脸上难看的印记就立刻拿着扫把赶他走，最讽刺的是赶完之后，连最抠门的一个商家都把新买的扫把给扔了，就因为在赶的时候那扫把碰到了许空城的衣服。
饥饿把他打倒在雨里的黑夜中，因为他已经连续四天没有吃下一餐了。
其实这个镇上的人都还是很热心的，所以当有一个人看到大雨中的许空城倒下之后，就脸色紧张地跑过来说：“小伙子你没事吧？跌伤没有？我家有包扎和止血的东西，你来我家吧，正好避避雨，雨停了你再走。”
那人担忧地推了推许空城，连雨伞都是放到许空城身上为他遮雨，空出两手去看看许空城手臂上的擦伤，那人顿时“嘶——”了一声。
“哎哟也伤得太惨了，快快起来，这里不能再呆了。”
的确擦伤得很惨，滂沱的大雨即使把许空城手臂上的血冲散了，依旧可以看到明显的一大滩鲜红色，就算是被雨水兑稀了。
那人一翻转许空城的身子看到了许空城的脸，立刻见到鬼一样大叫，吓得自己倒地后退了几步。
后来那人发现并不是鬼而是一个人的时候，脸色就立刻变了，嫌弃无比，碰过许空城的伞直接就不要了，看向自己的双手时也一副想洗个十遍八遍的样子，就像是丑陋的人身上是多么污秽多么肮脏一般，之前的热心全都没有了，看也不看许空城一眼就离开了。
意识模糊的许空城闻到了血的味道，他慢慢伸出舌头舔了舔夹混着雨水的血液，夹杂着泥土泥沙的血液……
雨停之后，这时也已经是清晨了，一个小男孩跑在前头，后头是带着小男孩出去买早餐回来的母亲，小男孩跑着跑着就看到了许空城，好奇地走过来问：“叔叔你怎么了？”
小男孩连手上咬了一口的包子也不吃了，伸手就去摸许空城沾满了泥水的脸。
他的母亲啪一声打了他的手，硬扯着哭泣的小男孩就离开了。
从小男孩手上掉落的包子打到了许空城脸上，他虚弱地睁开眼睛，动了动鼻子闻着，他忽然就把包子咬进了嘴里，狼狈地吃了起来，连咀嚼都顾不上……
空城洗，夜花残
许空城就是我，曾经调皮的我，曾经帅气的我，也是现在丑陋到极点的我。
那个包子救了我一命，那不仅是为我提供生命存活下去的能量，也告诉了我我还可以活下去，那给了我一种精神上的鼓励，我告诉自己不能死，因为天不绝我。
我装成了一个哑巴，偷偷地把自己的衣服在一家小户人家那里洗了个遍，那是装满了雨水的大缸。我也偷了一个医药世家的纱布绷带，紧紧包扎好自己难看的左脸，装作是受伤了的样子，这样伪装之后我就去了一家饭馆应聘。
原本饭馆已经招满人了，但是那的老板看我可怜就收下了我，但他比出了一根手指，他的意思是说只能收留我一个月。
我终于暂时在这异地解决了温饱的问题，只是我在哪？熟悉的人一个都没有也完全不通这里的语言。
招待顾客的时候经常会有人看到我的脸就感叹可惜，因为从我的右边脸可以看出我长得还是可以的。我害怕他们会再次和以前那样对待我，于是我说只是伤到了，以后会好起来的，绝对不会毁容。这都是通过我的一个同事帮我翻译传达的，只是那纯粹靠我身体动作去表达我想表达的意思就花费了我差不多半天，因此我整个上午都没怎么工作。也是因此老板非常生气，直接指着外面，我知道他的意思是让我滚，如果不是一个同事求情，我也无法继续待在那里。
我不会这里的语言，于是只有努力工作，因为这样才不会被扣工资，一个月过后我才有足够的钱可以离开这里，找回乌青镇那里，皇族学院那里我已经不想回去了。
只是幸运的是，一个月过后老板很高兴，也没有赶我走，我想是因为我的工作量足足可以低过两个人的关系。
我在这里留了下来，每天在重复的工作中往返。我的头发也越来越长，我偶尔会修剪，但是左边的头发我一直没有去剪反而是希望它能长快点。
我慢慢学会了他们语言中粗浅的部分，慢慢能够了解到他们大概在说什么，有一天他们说我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一直绑着绷带，是不是毁容了？我听完了以后很害怕，回到房间以后我拆下了绷带，丑陋的印记印在我的左脸上，我把左脸长长的头发放下来，看到刚好可以遮住那里的时候我笑了。
自那以后顾客经常可以看到我的笑容，他们说我从来没有笑过，所以不知道我笑起来是那么好看。他们说原来我真的很好看真的很帅，父辈的他们问我说我有没有女朋友。
他们问我为什么不把左脸的头发弄起来，因为盖住了那么好看的脸，不盖住或许会更好看，每当这时我就说不出话，只能勉强作笑，然后问他们需要点什么。
越来越多的女生会出现在这里，一开始我是没有注意到原因的，直到每次老板视察工作看到我总是一脸笑意时我才猜到。
与我最亲近的是一个女性的同事，我时常会发现她看着我发呆，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她总会叫我做良哥，良是我起的一个假名。饭馆时常需要去远处的大镇子补充一些香料与食材，这也是这个饭馆比同镇子的饭馆多人光顾的原因，因为其他饭馆总是只等供应商提供食材，而那样的话，每家饭馆的味道往往千篇一律。
我总会争取这个机会去大镇子，因为我能乘着不用在饭馆工作的时间去打探打探消息，看看乌青镇的方向在哪，虽然一直都打探不到，但是我一直没有放弃。
自从我拆下了绷带之后，原本陪着我去的是一个男性同事，但那之后每次都是那个女同事跟我去的，她也非常体谅我，会经常问我需要休息不需要或者问我其他相关问题，她也会经常抢着帮我做事，帮我背香料，我知道她是想在我面前表现她，可是每次看到他这样讨我的注意我的心都会有些抗拒，因为她并没有看到过我左脸的头发弄起来之后的样子。
与以往一样，这次我们去大城镇的时候我也去打听消息，可是或许是太远了，没人听过乌青镇这个名字，但让我奇怪的是他们连皇族学院都不知道，这本是不应该的。相反的是，他们跟我说的一个最高学府是天圣学院而不是皇族学院，我甚至怀疑我在做梦，或者我之前活的一切都是做梦。
与以往不一样的是，这个大镇子忽然就来了一个中级帅气的拥有者。一般来说每个镇子中的帅气拥有者一到十六岁被测出帅气之后就会进入高等院校进行帅气修炼，镇子里的人一般都是普通人，除非是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否则这里不会出现帅气拥有者。
镇子的人都对这个陌生的神一般的人贡献着崇拜的目光，他们并不知道曾经我也是这样一个在他们眼中神一样的人，甚至是超越神的人，只要我觉醒了我的帅气。只是现在毁容了，我再也无法拥有帅气了。
在被女同事拉着去围观的时候，我看见了马上那个高大的人，那种目光我无法忘怀，那是俯视的目光，就像是之前我被镇上的人不当做他们同一层次的人时那种眼神。但是他现在就是自带光华的人，所以所有人都挤在马路两边抢着去看他。
我没想到的是，我厌恶的眼神激起了那个人的愤怒，他的马飞速跑过的时候就随手给了我一个巴掌，把我狠狠打摔在了地上，左脸上覆盖的头发被打得散乱，上面那丑陋的印记让街上惊叫不断，我身边的人就像看到了鬼一样跑开了，我看到地上那从我嘴角流下去的血液，然后才突然感觉到疼痛。抬头之后我刚好就看到了我面前的女同事，她的脸惊恐到用手捂住都掩盖不了。
原本避开我的人反应过来了，他们拿起东西就围过来往我脸上砸要我滚出他们的镇子，我伸手向女同事求救，可是她也被人群淹没了，我怎么也看不到。
我被赶出了那个大镇子，身上破烂不堪，臭鸡蛋的恶臭味一直跟着我怎么也甩不掉。我好不容易找到荒郊上的一个小谭跳进去，不断地用水洗去我身上的恶臭，但是那却洗不掉我左脸上那最肮脏的东西。
我重新整理好我的头发，左脸被重新遮盖了起来，我对着水里被遮住左脸的自己勉强露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就重新出发回原来的小镇子了。
我一回到饭馆就意识到不对劲了，所有人都拿着肮脏的垃圾丢过来，还有人冲上来直接用粘稠的垃圾把我左脸边的头发粘到了头上露出那丑陋的印记，大声骂我是大骗子。
我不敢睁开眼睛，因为他们都往我脸上砸东西，那样会让我的眼睛被扔上垃圾，可是我听清楚了那个声音就是我那个女同事的。
他们说垃圾就应该跟垃圾在一起。
我被赶出去了，永远也不许进入那个镇子，我的衣服也被弄得破破烂烂，全身也是破破烂烂，因为他们拿的垃圾里不少是有尖锐的石子尖锐的鱼骨的，我全身上下破烂不堪，尤其是脸被鱼骨划得不行，甚至膝盖被他们用石头砸过来，他们说我这样的人不配和他们一起站着，我就是低人一等，所以我是爬着被赶出了镇子的。
就像那夜一样，在夜幕降临之后大雨滂沱，浑身被砸到无力的我倒在泥潭里，泥水灌入我的口鼻之中，恶心的呕吐感冲击我的大脑，我剧烈地咳嗽，呕吐，一双黑色的长靴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我勉强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
“痛恨他们吗？就因为自己的面貌问题被他们这样对待，你做错什么了吗？”
“我观察了你半天，如果你希望强大起来，如果你希望报复，那么就跟我来，当然，如果你完全不在意我这份同情，你可以一直呆在这里。”
她转身就离开，走了几步她还是停顿了下来，把头上的帷帽给了我遮雨，并且拿出了一个袋子放在我旁边说：“这是我吃了一两口的，如果你不嫌弃就吃了吧，嫌弃就丢掉。”
她说得没有一丝停顿，但是最后女子还有一句话顾及到许空城没有说，那句话是“虽然我知道现在这种样子的你不会拒绝吃剩饭，就像我看到过的乞丐一样”。
我狼吞虎咽地把袋子里的饭吃完了，完全没有在意她之前的那些话，当我吃完的时候，我看到她还在不远处等着，等我吃完之后她才转身继续走，边说：“愿意过来就过来，不愿意的话就在那别动，我最后提醒你，跟过来了就是在与整个依丝路帝国做对，就相当于踏入了一条通往地狱的不可回头的路。”
我愣愣看着她在雨中被雨淋得浑身湿透的身体，衣物被雨水淋到紧贴身体。我看着她因为雨的冰冷而微微颤抖的背影，没有说话，爬起来用尽力就跌撞着跑了过去，期间我跌倒了两三次，我看到女子停下来看了看我，眼中有想着要不要扶我的悸动，最终她还是直接转头就走，边说着：“如果你那报复的毅力连支撑你追上来的力气都没有，那你也别过来了。”我撑在泥泞的地上，咬破嘴唇大吼着，爬起来追了上去……
女子的组织叫仇天，如果依丝路帝国是光，那么仇天就是暗，如果要拿现代社会的例子，那么仇天就是黑社会性质的组织。
女子叫黑寂，是这个组织中最小的团队中的队长，这个团队小到只有四个人。她说他们丑的人并不是不能变得强大的，帅有帅气，丑也有邪法。
最后她依旧是转过身对许空城郑重地说：“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选择了仇天，就相当于跟帝国作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选择仇天你就必须修炼邪法，一旦修炼邪法，无法返回。”
许空城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女子叫来团队的一个手下在他耳边说了些话，转头对许空城说：“遭遇过这种经历的人一直低沉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要知道我们以后是团队，团队就必须协作交流，进入到这里你就会慢慢适应了。”说完之后黑寂离开，留下一个相貌丑陋的手下跟许空城交代事务。
他给了许空城一本心法秘籍，这本书实际只有半页，却足以让人修炼一两天才能成功。书的名字叫做黑心术，要练此书，心必先黑，也就是要练就这本心法，内心必须充满黑暗的怨恨仇恨、报复的念想，这也是检验的方法，防止依丝路帝国的走狗混入仇天。
男子让许空城练着，这个房间暂时由他住着，两天后他会来看看他是否练成，如果练不成他会帮助他，说完男子就转身离开了。
走了几步，男子转身关门的时候惊讶到嘴巴张开，他惊讶的是许空城身上散发的黑色氤氲说明他已经练成了，他不知道要做到这样是需要多大的仇恨之心。
“如果两天后你发现我练不成，你会怎么样帮助我？刀吗？”
男子看着许空城一会，随后迈步进入房内关上门。他把许空城拉到桌子旁边坐下，拿出一本血色的技法书籍放到许空城面前郑重交给了他才看似很平淡地说：“你很聪明，如果两天都还无法练成，那就说明这个人对于依丝路帝国的人没有仇恨，这样的人来到了我们这里目的不明，我们必须除掉，另外在之前黑寂队长说给你最后一个考虑机会的时候，如果你犹豫了很久或者说没有选择仇天，知道了我们所在地的你也必须除掉。”
接下来三个月男子叫许空城潜心修炼技法，他说这是黑寂下的命令，自从那次之后黑寂一直没有出现在许空城面前，男子说虽然黑寂只是一个小队长，但却也有很多任务必须执行，到三个月后许空城也必须出任务。
这本血色的技法就相当于高级帅气层级的技法，三个月的时间里许空城虽然只参透了十分之一，但是却进步飞速，少有人能够比拟，黑寂的上头曾说要提拔许空城为另一队的队长，但许空城拒绝了，他说想要继续呆在黑寂的队里。
许空城成为了黑寂团队里第五个成员，五个中最有天赋的，也是最丑陋的。
三个月结束那天许空城打开房门就看到了门外的男子以及黑寂，以及另外两个从未见到过的男性队员。一直接待我为我送饭的男子叫李亚，另外两个分别叫钱闵和钱然，他们是双胞胎兄弟。他们都是因为外貌的丑陋而被排挤，最终被逼到了仇恨的深渊，进入了仇天。
“我们来接你了，这是你正式加入我们‘黑夜之刃’的第一天，每一个加入的新队员都有一个欢迎仪式。”
“什么仪式？”
“杀人。”
他们要我去杀掉曾经对我造成痛苦回忆的人，他们会协助我共同完成这一个仪式，那样我才是正式进入了仇天，进入了黑夜之刃。
黑夜之刃一般选择黑夜杀人，往往杀人于无形。曾经有一次任务中，被杀人的妻子在第二天睡醒时才发现床边的丈夫已经死去，喉咙被利器割破。
黑夜之刃的成员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把刃，黑寂的是幽刃，李亚的是盲刃，钱闵钱然各有一把破风刃，当许空城被带去挑选刃器的时候，在众多刃器中许空城找到了一把血红色的刃，他问黑寂这叫什么刃，黑寂说：“这是杀刃，用杀气执掌的刃器，杀气越盛，仇恨越深，那么刃器越强。”
许空城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就把这把杀刃收了起来，表示他选定了这把刃器。
黑夜降临，也说明黑夜之刃行动的时候到了，五道身影在夜空中穿梭。
许空城用他手中的杀刃手刃了一个个仇恨的人，与黑夜之刃以往作风不同的是，许空城每次都会先封住他们的嘴，弄醒他们之后手刃，只为了看他们死去之前的那份恐惧。
最后一个人，许空城选择是他曾经的女同事，她刚睁开困倦的眼睛就看到许空城的脸，还没来得及大叫的时候杀刃就刺入了她的心脏，但是力度控制得很好，她不会立刻死亡，那副恐惧的面孔摆出来的时候许空城丝毫没有变色，冷漠到死。
“别……饶命……”
……
大概三分钟之后许空城才从房间中出来，看到门外早已经等待着他的黑夜之刃。
“良，现在你就正式是黑夜之刃的一员了，现在我们接受的任务你可以参加了。”
“什么任务？”
“杀人，一个一点不比黑寂队长弱的人。”
许空城以及其他四人的任务是去追杀一个叫黑夜玫瑰的女人，她也是仇天的成员，另一个小队的队长，但是她昨日被发现背叛了仇天，或者准确点说是，在欢迎仪式上，或者说在复仇仪式上，这个女人最终还是心软，没有把那个人杀掉，这样的一种行为是被视为严重背叛了仇天的。
许空城冷冷笑了一下说：“愚蠢的女人，有复仇的机会不把握，不会享受他们痛苦的恐惧的最后表情。”
黑寂看了许空城一眼，转身飞跃离去说：“跟上。”
黑夜是黑夜之刃的家一般，没多久黑夜玫瑰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挂了点彩，可是我们至少只是轻微外伤，黑夜玫瑰却是伤痕累累，右上手上血流不止，她的武器是无情刃，可是讽刺的是拿着无情刃的这个女人却在复仇仪式中心软放过了仇人。
许空城面露讽刺的笑容，黑夜玫瑰身上伤得最重的地方就是她的右手，那让她失去了握刃的能力，而那里恰恰就是许空城趁机偷袭造成的。
“有你这样的智商，死了才是对世界的贡献。”许空城讽刺说道。
黑夜玫瑰在仇天已经十多年，早已看遍太多生命在自己手中消失的情景，她早就预想到了这一天，她看着许空城说：“作恶太多，迟早会遭报应，你相信这句话吗？”
“相信，当然相信，所以老天派我来收了你。”
右手的重创让她几乎无法使用武器，现在她就是待宰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