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仇(2 / 2)
如蔡强之类战殁的士族青年比比皆是,为汉室下的延续损耗财产直到牺牲生命,得到的却是朝廷迫不及待的背叛。朝廷依旧是打压态度,依旧是不信任士族,更信任寒门武人,如董卓之辈。
十常侍要杀卢植,皇帝却减去卢植死罪?
韩的这个法是主流,这种法魏越是不信的,他估计韩也不信……现在谁敢杀卢植?
卢植被杀,那士族联合黄巾军反攻雒阳也不是不可能,在某些人看来黄巾军背后的太平道就是士族放纵、饲养的。
魏越右手端着茶碗,垂眉沉吟良久问:“那卢公何时能出狱?卢公有大功于国却陷身狱中生死操由他人之手,下义士无不愤慨。难道朝廷就无明言之人,看出此事危害么?”
“何尝没有?如议郎张超仗义直言,却被派入朱儁帐下担任司马;似张超这类为卢子干鸣不平者,皆派遣离京。若心怀正直之辈远离朝堂,那还能有谁能匡正道义?”
韩语气平缓:“也如扬祖所言,卢子干下狱险些论死的确引发下人义愤,想来自会有所反应。扬祖,你要记住卢子干下狱容易,出狱难。”
他意有所指话里有话,魏越缓缓点头:“王凌邀我至京,却不何事,只与王豫州有关。此事,我看来必有叵测之处,不知韩公如何看?”
“王子师无子耶?”
韩反问一句,盯着魏越问:“其二子年岁皆长于扬祖,并有才名。何事不能托付子侄,却偏偏要寻扬祖?若此类事唯扬祖这类外人能做,为何王子师不寻颍川士子?”
有危险,还需要有能力……或许涉及大规模战斗。至于信任问题,王允的人脉比魏越想象的要厚,没道理找不到信任的优秀士人。
魏越心中推测时,就听韩继续:“蔡伯喈独子战殁长社,老夫不愿扬祖再涉嫌。此事王子师半月前就来信询问,老夫以蔡伯喈丧子之故为扬祖推脱。故而,扬祖就留在京中治学,莫要涉及王子师之事。”
迎着魏越的诧异目光,韩语气凿凿:“此事能成,成就的是他王子师之名;若不能成,蔡伯喈将后继无人。老夫本以为王子师秉性严肃是持重之人,未曾想其人生性酷烈……绝非可托付前程、身家之人。蔡伯喈视王子师为志同道合之友,此荒谬之举!”
魏越神色恍然,又不解:“他又为何不远千里寻我?”
“老夫无从得知,只知扬祖能做常人所不能成之事。就如河北战事中,扬祖所立功勋一般,非是常人所能立。”
韩端起茶碗,意有所指问:“董卓本该下狱问罪论死,扬祖可知因何人之故,使得董卓得以延续性命?”
魏越皱眉:“来京路上,听人董卓行贿十常侍,故才得免死罪。”
“呵呵,董卓是否行贿十常侍,此事真假老夫无从得知;老夫只知廷议时为董卓出言辩解者,乃袁隗也。”
北路军不愿意提前平定冀州黄巾军为后续饥民造反背锅,难道董卓就愿意?他也不愿意,可不愿意、更为威望的卢植都被处置了,就别他一个董卓了。何况未来的事情也不准,董卓就在朝廷的逼迫下与广宗黄巾军决战。不论他战胜、战败,都是要为朝廷的决断进行背锅。
除非他战胜冀州黄巾军后还能稳住入冬后缺粮的冀州饥民,那董卓就地位稳固,真正有功于国朝,自然今后仕途一片坦途。
残酷的现实是他吃了败仗,本人还差点战死。他的战败,很大的原因就在于朝廷逼迫和撤编北路军建制。因为逼迫,董卓无法从容制定作战计划;也因为北路军建制被撤销,广宗周围的军队对新统帅董卓充满抵制情绪。
这种情况董卓能打胜仗才是奇怪的事情,为朝廷背锅下狱的董卓,本人自然不服气,就连其他人不会服气朝廷的处断。杀董卓,将没有将领会继续为朝廷背锅,且将士寒心;不杀的话,又无法安抚广宗周边的军队。
朝廷两难之下,士人领袖袁隗为董卓了句公道话:董卓在凉州很有威望,杀了会绝凉州豪强报国之心,留着兴许有用。
见魏越一时不明白其中关窍,韩指点道:“董卓担任西域戊己校尉因事免官,后袁隗征辟董卓为掾属,出为并州刺史,后转河东太守,再到升迁东中郎将,皆有袁隗之力。”
原来如此,魏越缓缓点着头,却冷笑道:“卢公、董卓二事朝廷处置不公,必生后患。”
难怪董卓硬着头皮要接住那颗热的烫手的东中郎将官印,不仅是皇帝、十常侍在施压,他的恩主袁氏也施压,他不得不去。一步步把董卓捧起来,又逼着把董卓狠狠摔下去……恐怕袁氏眼中董卓还是自家的‘故吏’,而侥幸保住性命的董卓,恐怕不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