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失子之痛（2 / 2）

但现下，十九光顾着自己悲伤了，未尝见孟婆亦是低头默泪，那伤心的程度不亚于自己，十九轻轻唤了一声，“婆婆？”

原本克制得还算稳妥的，孟婆一听到十九的声音就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同样扑簌簌地流下，她放声大哭起来，“十九……”

她一直不知道孟婆特意关照自己的原因是什么，如今看来，大概是因为她们都有着同样的心伤吧！同为母亲，失子之痛，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知道。

十九再也不敢犹豫了，她若是因为自己害怕承担而连一碗汤都不敢喝，她又凭什么要求孟婆替她承担起双份的痛苦？

宁愿一起痛着抱团互相安慰，也不要让一个人孤零零地挣扎无果。

十九毅然端起了那碗浓汤，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姊妹，出嫁，称后，丧子，咽气……前世那些繁杂的记忆一股脑地涌上来，还好十九之前已经了解了许多事实，否则她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稳稳地坐得住。

虽然还是很痛，但是还好……

十九看向孟婆，两人相视安慰地一笑，这下，她们就真的是同病相怜了。

孟婆对十九说：“从前我舍不得忘，所以夜里总会听到他的哭声。现在你再记起，大概也会经历和我一样的痛苦，十九，你真的可以吗？”

十九闭上眼，尝试去想仲宣的音容，“婆婆，你每次听到那个声音时在想什么？”

“在想啊，我不后悔。即便是心痛，我至少还记得他，能够再听到他的声音，每一次我都感激。”

十九突然感到一阵歉意，就因为害怕而逃避，她把自己的孩子忘了整整二十年，如今再寻回的那个记忆，仲宣的面容已经模糊了。她低下头，声音呜咽，“可是我把他忘了，我背叛了我的孩子……婆婆，我不配做一个母亲。”

“傻孩子，记忆是痛苦的，他不会怪你。”孟婆拍着她的肩，“你当初急匆匆地寻到地狱来，他已经被送走了。仲宣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又哪里会作恶呢？一月，已经是他能停留的最长时间了。”

“是我亲自带他离开的，他很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甚至我都不舍得让他走了。”

十九听到仲宣身后的事情，欣慰地笑着哭了，“他从来都是一个好孩子，是我没追上他。”就因为自己是周后，就因为她不得不费尽心力安排好重光之后的生活，她耽搁了追上仲宣的时间。

孟婆继续回忆：“你当时一时气愤，再加上本就体弱，不能走下去，我见你可怜，让你留在棚亭，没想到你这一留就是二十年。”

“可是我错在不该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