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故地追忆隔阴阳(一)(1 / 2)
白纸奇墨,写不尽江湖事;碎言万语,道不完江湖情。光景如水流,恩怨随风凝。转眼间,已是到了明洪武十七年。
秋雨飘渺,氤氲漫天。
在扬州保障湖畔,正有两人撑伞注视着这宽阔的湖面,随来的秋风吹散了湖面的氤氲白雾,也将许多秋雨吹进了撑伞人的身上。
在伞下有一名约莫十来岁的孩儿,他生得眉清目秀,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裳。这一阵风吹来,使他不禁拢了拢衣裳,抬眼望见身边中年人的衣裳已湿了半边,仍似未曾察觉,便用手轻轻扯了他衣角,轻声道:“爹,雨吹进来了。”
中年人反省过来,低首摸了摸他的头,浮现笑容,却不开口。
孩儿便又用手指了指湖面,轻声道:“爹,当年你与娘亲,便是在这里认识的么?”他面上露出一股稚嫩的疑惑。
因为这秋雨的缘故,此时湖面并无游船划过,连这平时喧嚷的大道,都影无人踪。中年人凝望湖面,只见秋雨落在湖面,荡起一方涟漪,平静道:“念卿,当年爹与你娘亲,并不是在这里相识,却也算得上在这里相识。”他忍不住低头,回想起那一年,一只粉菱装饰的大船缓行在这湖面上……
这中年人便是沈飞宇,当年武林大会上,张天正与林长风双双殒命,张莺莺受了阴寒毒掌,余人凤因情悄然离去,梅沧然也不知身在何处。他那时回想起淡泊江湖的二师兄卓文林;回忆起那半年来的种种遭遇,一时心情抑郁不能自已,激荡真气纵声长啸。在那长啸声中,疾奔而去。
后来他携着张莺莺隐于山林,专心替她疗伤,却不知那究竟是什么毒掌,任他费尽生平武学,也无法治愈她的伤势,反而一日重于一日。这时他想起石平之似乎识得,一路又赶至丐帮滁州分坛,向他讨教。
这时他也才得知,原来这掌唤作‘寒若般那掌’,正是那大元高手噶尔笑笑的独门绝技。身中此毒掌,除非自身真气强于施掌之人,运气逼出,否则便要忍受每月一次的阴寒袭身之苦。而那阴寒之气无法逼出,顺着周身经脉逆转,到得奇经八脉皆有阴寒之气,便是殒命之时。
他那时听得仿若天旋地转,想不到那恶人竟然是武林人士闻风丧胆的噶尔笑笑。他虽自负武功高强,却独挽救不了心上人的性命。这般滋味,当教他抑郁难当,无法自拔,险些与张莺莺一同共赴黄泉。
石平之向他提出三策计谋,或能救得张莺莺,其一是寻得千年灵芝王,托由丐帮弟子找寻;其二便是向武当派求见张真人,凭他百多岁的强横真气,或能逼出这阴寒之气;其三当是那流传一百多年的《洛图经》,若是得之或能参悟其中奥妙,救得她一命。
那许少通夺得《洛图经》,近半年无人知晓他的行踪,若是去寻,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而千年灵芝王,更是如大海捞针,难以寻觅。唯有张真人,或许能见他一面。
他急急携着张莺莺来到湖北武当山,一路奔上武当派,得俞莲舟盛情款待,却被告知张真人早年出游,至今未归,便是七位亲弟子,也不知他的行踪。
在武当派足等了一月有余,仍是毫无收获,正值绝望之际,恰逢有丐帮弟子寻来,说有人寻他。一问之下,才得知竟是奉天教地正使现在滁州城内。
他眼见等不到张真人归来,便与张莺莺一同离开武当派,来到滁州分坛,见到了身受重伤的地正使,听他一说,这时才得知武林大会过后,奉天教众一路风云兼程,赶回扬州。谁知行至半程,那杨不凡突然出现,打伤了天正使、地正使二人,还抢去了林长风的尸首,危难之际,天正使让他去丐帮找寻沈大侠,自己独自阻拦杨不凡。
尚未说完,地正使忽然没了声息。原来他武林大会已是受了重伤,又病躯赶路不分昼夜,全仗着一股信念,这时他见得沈飞宇,已是膏肓之际,便再也支撑不住。
这时他忽得想起大师兄的嘱托,心中颇为愧疚,算算日子,蹭的立起,留下张莺莺,独身一人赶往奉天教。待他寻到之时,却发现原本辉煌的建筑,早已化为一片灰烬。
他在那灰烬前独站了三天三夜,才疲倦的回了丐帮分坛。
自此,他与张莺莺浪迹江湖,一面找寻噶尔笑笑与杨不凡;一面打探那许少通的下落。
直至张莺莺香消玉殒之时,也未能寻到他三人任何踪迹。眼见挚爱离故,又未能全了大师兄的嘱托,心中万念俱灰,又起了轻生念头,但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却让他打消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