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庆功宴兄弟情谊(上)(1 / 2)
李特这是第二次登上汧县的这座最大的酒楼了,上一次是傍晚来的,一起吃饭的是李攀和汧县的主薄以及贼捕一众小吏,那一次的确是吃饭,因为揣着心事,李特和李攀的酒没喝几杯,所要的几坛子酒都是被那一众小吏饮尽的。
这一次,却完全不同于上一次,这一次是庆功宴,县令、县丞以及县尉等一众县府高官并城内豪绅悉数到场,宴席是县令亲自主持,看得出,他极至兴奋,时时走入场中领酒劝酒,酒至酣畅时,压抑不住地就手舞足蹈起来,此时,整个酒楼就沸腾起眯,人们都跟着唱跳呼吼,几乎要把楼板踩塌,把楼顶震飞。
李特和李攀同席而坐,这一次他们都不揣心事,酒也终于放开了量,饮下数杯,便序起年齿,李特长李攀两岁,李攀便称李特为兄,李特呼李攀为弟,于是畅怀又饮,情义由此更深一层。
那李攀也是饮酒的豪客,与李特饮得旗鼓相当,不一时,两人就饮空一坛酒,便唤人再搬来一坛。
乘着酒意,李攀一把抓住李特的手腕,道,“兄长,场面上的虚话弟就不说了,弟清楚得很,这次是兄长有意让功于我们,兄弟心里虽是明白,但是这份天大功劳又不能尽都推给兄长,还乞望兄长能解得兄弟的苦衷。”
李特笑道,“你我是兄弟的情义,除此之外的都是虚物,何必计较谁多谁少?况且,率队围剿,指挥调度,确实是兄弟你亲历亲为,也确实是汧县贼捕率人捕拿的程老三贼众,这些都是众人所见,功不可没。”
李攀摇摇头,“兄长一番心意,兄弟明白,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我不明白兄长是怎样算出程老三就藏匿于本地,还算出是藏身在陈家村?还请兄长相告知。”
李特大笑,“我哪里会算啊,这会算的人今天没来,他好清静,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那人是谁?”
“他叫何巨,是一位极有学识的先生,因往长安投友不遇,不幸流落,后在曹家镇落脚,做些替人书写的活计。”
“只恨不能得见。”李攀面现惋惜之色。
“当有相见之时的。”李特笑道。
“不知这位何先生又是如何算得的?难道真的是掐指算出的?”
“当然不是,何先生机谋深广,他是将我等都不在意大小事情联系起来,一步步推测出来的,特别是你与严柽交手一节,其中所得线索甚多,当中剥茧丝抽极是繁杂,其中有些枝节我也不明白,所以也难以细细解给你听,待你和何先生相见时,由他说给你听,其实我对兄弟你也是佩服得很紧,那晚,我遣人迎在曹家镇前的大路上,是要引兄弟的人马直去陈家村,在愁云涧时,本以为兄弟会自陈家村方向寻来,不想却是自山侧捷径直达愁云涧,可见兄弟你谋划周全,能料先机。”
李攀大笑,道,“兄长夸得过了,我哪里来得谋划?我是误打误撞,撞了个好运罢了,那一晚,远远地就看到陈家村方向着起了火,就催促人马快行,正撞见一名衙役骑马在一个路口处来回兜圈,我前去一问才知,那是兄长你的人,是领了杜新的令寻你报信,不想路途不熟,跑迷了道,正不知往哪里去,从他口中我得知程老三已自陈家村东蹿入山中,而这名衙役是要去愁云涧报信,我猜测这愁云涧是必是拦截贼众的一处要路,就问队中谁识得愁云涧,有七八个人都说识得,我所带的尽是汧县的衙役兵士,其中有不少当地人,他们自是知道去愁去涧的路,贼捕就是其中一个,他说愁云涧是自枫林山外逃的必经之路,自告奋勇要去,我虑兄长所带人少,就拔了一队人给他,本要他去愁云涧协助兄长,结果去到那里时,兄长已带人后撤了,他便生生地拣了个头功。”
李特道,“我听杜新说,他留下两个人处置被严柽几兄弟砍杀的贼人,他们还未点清人数,你就带队到了。”
李攀道,“是啊,当我知道程老三已逃入山中,杜新所带的人又少,恐贼人趁机脱走,就一路不停歇地赶来,到了村旁,便看到躺了一地的贼人,总计有十九人,其中八个已死透了,六个重伤,这六个重伤中,有五个在带回的途中也死掉了,另外那五个也伤得不轻,却也一时掉不得性命,加上那边愁云涧里抓的五个,共计捕得十一个贼人。”
此时,李特却长叹了口气,道,“其实——,兄弟啊,这份大功既不你的,也不是我的,而是严柽的,实实地就是他的,只是,这功却不能给他,一是他本人不愿,他寻程老三厮杀,是报私仇,行的是绿林的规矩,若是以此请功,有违绿林道义,为世人不齿;其二,是为了官家的威严,国家的法度,程老三只能由官家正法,不能为严柽所杀。”
李攀也跟着叹息,抬眼向下手酒桌上寻去,只见到了夕斌、毛旦、杜新以及几名随李特同来的郡兵统领,却不见严柽。
李特知李攀是寻严柽,内心中颇生出些愧疚来,就说,“严柽没来,他的两个兄弟在和贼人厮杀时,受了重伤,能不能挺过来还未可知,我已寻了本县名医为他们治伤,严柽定要陪护,就没有同来。”
李攀点点头,“严柽是位少年英雄,将来必有大做为。”
李特不太自在地笑了笑,“他本是要投你处的,因为同是姓李,把我错当做了你来投,结果闹了场误会,我已为他和他的兄弟在汧县城里寻下几间客栈,以便他能在此料照受伤的兄弟,估摸要住上十天半月甚至更长,我却不能在此停留,明日就启程回略阳,严柽既然本是要投你的,正好就此留下,待他兄弟伤势痊愈后,径去扶风郡衙寻你便可。”
李攀面容一扳,道,“恕弟不恭,可要直言兄长的这番话说得不对了,你我既为兄弟,严柽投我与投你又有什么区别呢?严柽是可塑之才,兄是当世英雄,他投兄处,将来必能大展其才,弟庸碌之辈,投我犹如明珠暗投,埋没其光,岂不是误了这少年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