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醍醐灌顶(2 / 2)
因为程英桀学习好,或许有办法。
他住我对面,一个三室两厅的大户型,我是为了上班,他是为了方便茧茧读书,所以我们就这样,住到了一起。
程英桀不会做饭,常常会带着茧茧,来我这里蹭饭,所以2013年那个梦里,我跟程英桀说:我们不是在一起过了。
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在一起搭伙吃饭的意思。
但是,他半睡半醒给我开了门,只丢给我一句:教书不就是把书上的东西弄明白,然后再讲给学生听嘛。
然后就把门关上了,教书的事,程英桀是指望不上了,我只能指望达子。
所以今天早上,我6点不到就到学校了,因为我知道,达子是语文老师,他有早读驻班,应该很早会来学校,我就在他办公室门口堵他。
但是,当达子啃着包子,背着双肩包朝我走来的时候,我根本不敢认,那个人,竟然是达子。
现在的达子,俨然一个脑满肥肠臃肿不堪满脸横肉的中年大叔,完全没有了上学时,清秀可人的少年模样。
达子喜欢村上春树,村上春树说:肉体才是人的神殿。
达子,你这是在堕落。
然后他就把剩下的半个包子都塞嘴里,摸出钥匙开门:“尹哥,今天怎么不堕落了,这么早来上班?”
所以,我平时很堕落吗?
医院是7点开始做晨间护理,我要是秉承这种习惯,7点来上班,作为没有早读课的政治老师,也算早的吧,只是今天尤其早。
他推门进去,忽然回头问我:“哦,对了,尹哥,我听省省说,你昨天进急诊了?现在怎么样?你说你,怎么也不多休息几天,今天就别过来上班了嘛。”
我要是多休息几天,那才叫堕落呢,何况我对我的新工作,一无所知,哪有心思休息。
“达子,我好像失忆了。”
“可是,你还记得我啊。”他不以为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口袋里那块祖传的怀表掏出来一看,拿起语文书就往宗文教学楼走。
我就追着他,奉承道:“达子,我今天,其实是来向你取经的,你课上得好,你就跟我这个非师范的半吊子,传授传授经验呗。”
然后他就不好意思起来:“尹哥,你也是个老教师了,教书就是个细雕慢琢的技术活,无他,唯手熟尔,跟师范不师范的,没关系。”
其实达子的课,上得应该是很好的,虽然我没听过,但当年达子考编,以笔试面试双第一的成绩进入单海中学,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从明因实验楼的办公室到宗文教学楼,这段路,我曾经走了无数遍,但今天重走这条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一路上,穿着我们曾经穿过的校服衬衫的学生,在经过我们的时候,鞠躬问好,我们又一一回礼,那种感觉对我来说很奇妙,就像是没有经历怀胎十月,忽然就有了孩子一样,不可思议。
既然我都开口讨教了,达子虽然推脱,一路上还是跟我吐露了一些经验之谈。
他说,一节课好不好,关键是看学生听得舒不舒服,学生听得舒服了,自然就愿意听,愿意听,效率自然就高,学生效率高,这课就算是上好了。
我问他,那怎么才能让学生听得舒服?
他说,教态自然,表达流畅,逻辑清晰,有理有据,重难点突出,但其实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自信。
不过,我现在能做到的,大概也就是,这两个字了。
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其实还不到6点半,但是宋沓已经来了,在座位上边看晨报边喝茶。
我上学的时候,宋沓是教务副主任,后来升为教务主任,办公室一直都在行政楼,但是高考改革后,政治老师依然大量空缺,学校人员周转困难,宋沓就主动辞去教务主任的职务,做回了普通教师,也承担了更多的课务,并且兼任了政治教研组长,专心搞教学。
这些都是我向茧茧打听到的。
昨天晚上,我以抽查背书的名义把茧茧叫过来,边翻看她的课本,以了解我明天该上哪节课,边以聊天为由,向她打听目前学校的一些基本情况。
茧茧很单纯,我问什么,她就告诉我什么,而且把书背得也很好。
“元尹,今天怎么这么早?”
看来我以前,真的很堕落,不然,怎么连宋沓也觉得我今天很反常。
“嗯,宋老师早,我...早点过来备课。”我心虚地说。
然后宋沓就放下报纸,和水杯,朝我走来。
宋沓那个***头像的水杯,10多年了,还是没换,更为神奇的是,10多年了,这个水杯好像没有一点变旧的迹象,但是宋沓变老了,清瘦了很多。
他把U盘递给我说:“备什么课,不用备,用我的课件,打开,赶紧熟悉下。”
“谢谢宋老师。”我颤抖着手,接过U盘,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宋沓,你知道吗?你这雪中送炭,简直是救了我的命啊。
“不用谢,以前我是你老师,现在我是你师傅,应该的。”
我忽然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这么固执,不听他的话选文,早知道兜兜转转,我还是当了政治老师,当初我就该,跟着宋沓学文啊,有这么好的老师,夫复何求。
“听说你昨天晕倒了?今天本来就不用来了,我给你代课就好。”他又补充道。
我真的要被宋沓暖哭,但还是很理智地问他:“您怎么知道的?”
我晕倒的事,根本就没有和学校说过啊。
“奥,你们班的那个学生,任然,就住我隔壁,你不是知道的吗?昨天他妈妈回来拿衣服,正好碰见,本来想问问你的,怕打扰你休息,就一直没给你打电话。”
昨天,我经过护士台的时候,偷看了一眼任然的资料,他现在住在开元山庄,单海最中心的中高档住宅小区,宋沓终于舍得买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