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手书(1 / 1)
昭阳把盒子完全拆开,只看到一张略有些泛黄陈旧的纸张从里面掉落出来。她本能意识到有些不妥,但还是出于本身对威北侯府信任的原因,捡起来认认真真读了一遍。
纸上书写着的内容却让她觉得心寒,像是在这个炎炎的夏日里完全坠落掉入冰窟。
这是一封由明烈亲王当年手书寄出的信笺,收信人没有署名,只以简单的吾友二字一并代之。通读全信的内容来看,这样的选择似乎也是出于保护对方身份信息的考虑,毕竟以信中的内容作为依据的话,倘若传输半道上不幸丢失,落入其他人的手中的话,可能是要给双方都带去麻烦的。
但是矛盾的是,实实在在却又在信的落款处写着明烈亲王的名讳,一点儿都没有避忌的情绪在。而信中的字迹,一笔一划,经由昭阳确认也的确是出自明烈亲王之手。倘若世间没有什么人能够巧妙地仿效他人的字体书信文字的话,那言之凿凿这就是明烈亲王的亲笔书。
“吾友,近来北境军营偶得闲暇,常易服于市井间行走。那日你同我所说之案由,亦前往探查究竟。然实情反倒是比你所言还要严甚,至于令人难以相信之地步。他日若得见父皇,我必以详实信息回禀,肃杀北境此混乱不正之风气。另忽闻蜀地连日落雨,你之旧疾患,仍需多多保养,擅自珍重。于北境军营遥寄。”
信上没有标记时间,可靠可用的信息少的可怜。唯一能够称得上线索的,大概就是那所谓的蜀地一带多雨水,收信人有旧疾在身,每逢阴雨天就可能会带去病痛与不便。至于信中明烈亲王言明要去探查的事项,也没有详细指明究竟是什么。
整封信都透露出一种古怪的氛围。
在昭阳的记忆里,兄长说话做事并不是这样迂回委婉的风格。
或许是所牵扯的事项实在是让人觉得多受掣肘约束,连明烈亲王这样的身份地位,行办此事的时候都要一样小心谨慎,以免走漏风声,给自己招致灾祸。
可明烈亲王已经去世多年,为什么忽然在当下,这封信函出现在了昭阳的眼前,出现在了禁宫之中。而这封信当初的收信人,他是否在当年真的收到了这封信。而往后,是否又以这封信为一个契机,再引申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呢?
实在不是昭阳想要阴谋论什么。
北境到底是多事之地,那里发生的很多事情,上一世昭阳那样不理睬宫外的事情,都尚且能有所耳闻。而那里的疑点重重,更是让昭阳直觉上敏锐地认定,萧阜屿的叛乱事起,与北境当地发生的事情,所在的人物都要分不开的关系。
因此,这也就是为什么昭阳始终坚持认为——或者说是坚持自欺欺人也罢——如果萧阜屿能够不再踏足北境的话,或许上一世原本注定要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能在这一世再得转机。但愿这不只是昭阳一厢情愿的以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