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官迷的过去(1 / 2)
好处?在这乱世还想着要好处?桓景又好气又好笑。
虽说他早就预料到赵染这人并不老实,但万没有想到此人翻脸如此之快,而且谈的条件如此之直白。这家伙只是想着以洛阳为基础,占据司州自立,也就这点出息了。
虽说赵染的目光短浅,但这次要挟也算恰到好处——桓景急于北上追击刘粲,不想在此地过多纠缠。
这次行动的目的是北上尽可能地在匈奴占据的地盘搞出大动静,最好能够一举攻入并州,这样刘聪必然会让刘曜的精兵从洛阳撤离。如果现在贸然强攻洛阳,就算能够一举拿下,也无力继续北上了。
“如果将军以洛阳投诚,我方自然会向朝廷表奏司州刺史之职。可是现在朝廷自身危在旦夕,足下如果耽误了我军北上,倒时候长安城破,谁来授予将军司州刺史呢?”
赵染知道自己理亏,也不强辩,只是拿过一旁的铁锤,狠狠地敲在城垛上:“少给我废话,我才不管长安朝廷如何!一句话,给官还是不给官?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城墙固若金汤,几十斤的大铁锤也砸不烂。你是也想拿自己脑袋试试城墙的硬度吗?”
看来如果不给点好处,赵染断无可能让出一条路来了。桓景憋了一肚子气,回到本阵之中。
“这个赵染,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此骄横?他就是得了司州刺史,又有何用?”他翻身下马,吩咐冉良将马拴在营帐后的马厩中。
“赵染本是晋将,桓司马你是知道的”,李矩将桓景迎入帐篷:“只是桓司马大概还不知道,这人当初是如何叛晋降贼的。”
“噢?说来听听。”桓景起了兴趣,赶紧拉住李矩到坐榻上详谈。李矩在司州已经坚持两年,想必知道赵染的底细。
李矩叹了口气,开始叙述赵染的过去。
原来当初刘曜、王弥围攻洛阳之时,南阳王司马模派赵染去支援洛阳,所以现在盘踞洛阳废墟的这支流氓部队本是派去勤王的劲旅。
“赵染本来是去勤王的,怎么到头来加入了胡虏呢?”
“还是因为此人官迷心窍,且听我慢慢说。当初赵染率部从关中出发,刚刚渡过黄河,与刘曜的后卫部队初次交锋,似乎还不落下风……”
当年赵染进军洛阳,先是渡过黄河,进攻驻守蒲坂的守将刘畅,一度和刘畅相持,不落下风。刘畅战事不利,忽然听说赵染虽然也算能征善战,但位不过牙门将,于是就想到了一个损招。
刘畅先是故意装作被击败,退避数十里扎营。然后让手下细作向司马模写信,说赵染想要割据蒲坂自立。
“但这封信有什么用呢?”
“司马模是个外宽内忌的人,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
原来赵染攻下了蒲坂,照例向南阳王请功,请求归来之后做冯翊太守。但南阳王看到刘畅细作的信,又见赵染不断在前线立功,终究忌惮起来。于是几次请功,都被驳回了,就说他不是士族出身,只配做一个牙门将。
赵染本来是个重视身份地位的人,哪儿受得了这种气,当时刚好刘曜攻陷洛阳回军,刘畅趁热打铁,不光许诺赵染为冯翊太守,于是这家伙带着手下反了,带着刘曜一路攻进长安,俘虏司马模之后,数落一番就杀了。
“不过后来长安被收复,此贼又被赶出了关中,所以才随刘粲到此地来和我军对抗。依老夫之见,不应该姑息这种反复无常之徒,可以先将洛阳围上一阵……”
桓景赶忙打断了李矩:
“不可。兵贵神速,如果洛阳久攻不下,那么长安那边就要坚持不住。我们的目的不是进攻并州来吸引刘曜回援么?”
两人都清楚这一点,默契地同时低下头。桓景斜眼打量李矩,发现他面露忧愁的神色:看来对于长安能否坚持到刘曜收兵,李矩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了。
也是,自从半个月前,北地郡沦陷的消息传来,荥阳已经很久没有收到长安方面的消息。北地郡是长安的东北大门,现在刘曜估计已经兵临长安城下了。李矩既然说要将洛阳围上一阵,想必是存了放弃长安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