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烟幕下的苦战(2 / 2)
紧接着响起唢呐的声音,随后鼓声、喊杀声震天动地。
战场东南侧,烟幕之后,似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在向前冲锋。刚刚进入阵中接战的仆从军队见到这番阵仗,无不两股瑟瑟,开始试图向后奔逃。而石虎的老营杂胡兵也呆住了,不少士兵一个手慢,就被对手砍下了脑袋。
祖逖心中也是疑惑万分,桓景不是还在并州,如何能如此迅速地回援?但此刻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撑过现在再说:
“桓司马回来了,豫州的援军到了!”
随后从正东面,祖逖带着身旁最后的侍卫也冲进了战场。这个时候,从东南侧射来了一波箭雨,正中石虎队伍后侧,那里聚集了不少刚刚赶来的仆从军士。箭雨的打击下,这些降军和流民组成的军队开始溃逃。
东南方的军士从烟幕中冲出,冲在最前方的是桓彝,正是他喊出了那句“桓司马到了”,而他身后,是数千手持短刃的士兵,个个身后背着弩。
石虎也抬起了头:这显然不是什么桓景的军队回援,没有什么人会让弩手冲锋。他呵斥着周围的军士,试图稳住阵脚:
“那不是什么桓景!不过是群弩手!”
但是杂胡的溃败已经不可遏制,更多的老营士兵被连带着向后逃窜。无论是阵前鏖战已久的矛兵、斧兵,还是新加入战场的弩手,都一转攻势,朝着敌军冲锋。
甚至先前一旁避战的流民也加入了追击的队伍,老妇将随手携带的家什抛向溃逃的敌军,而年轻人则捡起地上被丢弃的武器,向敌军咆哮着冲去。
少数杂胡军士还在原地顽抗,但更多的军士则奔向最近的马匹,跨上战马开溜。
最重要的是,石虎自己也将盔甲往地上一砸,随后跨上了最近的战马:他纵有怒火万丈,也总明白还是小命要紧。而支雄的战马在乱军中不知所踪,他只好将一个最近的骑兵揪下马来,自己上马逃窜。
主帅逃窜,仆从军崩溃,晋军已经胜券在握。祖逖带着全军向前一路追击出五里地,方才停下来休整。
“没想到你还不是个无用的文士,我居然小看你了!”祖逖看着身旁气喘吁吁的桓彝,露出了笑容:“只是下次不要擅自更改我的命令,让弩手冲锋,终究太过冒险。若非有烟幕作为掩护,估计一早就会被石虎看穿。”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耳!”桓彝心中得意,但努力不表现在脸上:“我官职是都尉,可是个武官,也勉强算‘将’。而祖公你虽是刺史,但还尚且算不上是‘君’。我当然可以便宜行事。”
两人随即大笑。
谈笑之间,战场的打扫也已经完毕。石虎本部丢盔弃甲,撤出了战场;而他的仆从军队则大多数做了俘虏。但最重要的是,在混战之中,晋军竟然还夺取了百余河北战马,斥候部队终于不用骑着豫州本地的瘦马了。
不过杂胡军士俘虏不多,骑马奔逃者占了半数有余,祖逖所部军士皆为步兵,追也追不上;剩下的除了少数没有抢到马匹而被俘虏之外,绝大多数倒在了战场上。
令人心痛的是,流民损失较为惨重,有两三成死伤;但相比于在睢阳城下全数饿死,这个结局已经好了许多。
傍晚,全军归营休整。面对这么多的流民和俘虏,祖逖又开始忧虑粮草补给的问题。
这时,城南突然出现一支粮车队伍,一直延绵到天边。
是豫州方向来的粮草!卞壸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祖逖心中欣喜,立刻打开城门,骑上新缴获的骏马,向城南奔驰而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衣文士。他身后左边是一个青衣的文士,面目白皙,简直如女子一般;右边则是一个武将打扮的家伙,但看起来却是士族。
“三兄,别来无恙啊!”
“四弟!”
来人竟然是祖约,看来这些粮草,该是从寿春一路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