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隐心眉:挽歌轻唱,永失吾王(2 / 2)
这就是约定号角斗转星移的霸道威力,谁知道这小小的身子暗涵如此可怕的神力,就和它主人的潜力一样深不可测。
穿骨者在号声中抱头鼠窜,痛苦倒地,仿佛号声如同巨剑刺穿撕裂了它们丑陋的五官,面部流血不止……
“心眉!心眉!”
这呼唤让她惊喜若狂,是雷马萨的声音,他从左侧骑马疾驰而来,身上满是淤泥和鲜血,脸上还被划了三道大口子。
“我被那三个怪物缠住好长时间了,但是我宰了它们。”
雷马萨伸手将隐心眉捞上马,她看见他除了皮外伤整个人安然无恙,激动地死命搂住他,几乎把他抱得透不过气来。
雷马萨第一次笑出了声,他握住她的手,在她的手指上留下了一枚戒指。
“这是莫利斯家女主人的戒指,”他二话没说就深深吻了她,“我母亲在我七岁就给我了,现在它是你的了。”
隐心眉没心思看这戒指,她从来对珠宝没什么兴趣,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远比戒指更让她整个人晕头转向,心猿意马。
“早上我离开后,满脑子都是你。我们一定要启程早点回到莫利斯城邦,”雷马萨咬着她的耳朵,“我恨不能今天就娶你,我一天都不想等了……”
隐心眉慌得说不出话来,此刻她在雷马萨面前好像瞬间比他小了八岁,变成了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被邻居男孩告白后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们俩现在到底谁16岁,谁24岁?怎么看起来完全掉了个儿?
这可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被人表白啊!而且一上阵就是早熟的莫利斯男人那特有的热情奔放式的烈焰告白,她这种爱情白痴怎么能招架得住。
哈,谁说她嫁不出去,不还是有人要了她么,看以后谁敢这么说她,隐心眉忽然得意起来……
“等等,我好像走错路了?”
雷马萨停了马,疑惑地环顾四周。
隐心眉现在才发现,他们早就不在港口了,这里静得可怕,树木和草地像被什么可怕的庞然大物席卷过一样,全部毁坏殆尽。
“这里是植物园……”雷马萨喃喃自语,“没关系,回踏浪雄狮号从这条路走也能到。”
“不行!”隐心眉大叫起来,“我们不能回踏浪雄狮号,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必须赶快返回狮王之怒号。”
雷马萨的脸色沉了下去,隐心眉知道他的想法,于是赶快说,“亲爱的雷子,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先放下和威盛凯的过结好吗?伯爵和船长也会上那艘船,因为穿骨者非常可怕,火炮都难以击退它们。时间不多了,联盟军舰马上就要启程了,我们要是赶不回去就死定了。”
“那踏浪雄狮号怎么办?”雷马萨犹豫地说,他已经快被隐心眉说服了。
“伯爵已经差人通知大副们,把船驶出红棕榈群岛,和雄狮之怒号在公海汇合。”隐心眉看得出他还在徘徊,“求你了!别在犹豫了!我们快走吧,踏浪雄狮号不会有事的!”
自尊和爱情在雷马萨的心中交战,后者很明显赢了。
“好吧。”他笑了,又想吻她,可是却忽然怔了,他开始不安得四处张望。
“你闻到什么味儿了吗?”雷马萨低声说。
隐心眉点点头,她之前就嗅到了一股臭味。那穿骨者所到之处都如此恶臭难闻,何况是大本营植物园。
“有点像那些怪物的味道,”雷马萨说,“可是这里看不到它们啊——快闪开!!”
就在此刻,他的脸色骤然大变,猛地将隐心眉掀翻下马——
她惊慌失措地从地上爬起来,却看见一把钝斧子横插在了雷马萨的脖子上,他顿时血流如注,摇摇晃晃地摔下马来。
那个阴险邪恶的凶手,就是一头悄悄潜藏在淤泥堆中,假装死尸的穿骨者。它嗜血的恶意和杀戮的欲望促使它在一闻到两个骑马而来的年轻人的气味时,就暗自谋算要把他们和他们那令它憎恶至极的爱情香气出其不意地通通毁灭。
隐心眉拔出双手剑和雷马萨留在马辔头上的枪,激愤地对着那肮脏的魔鬼疯狂扫射,她把那张可憎的鬼脸打成了网筛,又狠狠地用剑刺穿那外骨骼和坚固的皮肉。
隐心眉爆发出可怕的能量,发出一声巨吼,她手中的急速飞旋的剑身像绞肉机一般把杀人的穿骨者的胸膛活脱脱地凿出一个皮球大小的洞。
它终于哀嚎着死去了。
隐心眉丢下武器,三步并两步惊恐地跑到雷马萨身边,马匹吓得早就脱缰狂奔离去。
此刻他还没死,但是伤口的鲜血流了满地,雷马萨原本红润的嘴唇此刻发青,呼吸急速,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你真厉害,”他虚弱地笑了,“不亏是莫利斯家的新娘。可惜我等不到我们的婚礼了……”
“不,你会等到的!我们会结婚然后生十二个孩子,很多很多孩子……”隐心眉心中痛苦极了,她颤抖着想把他抱起来,“我先带你去船上把血止住,然后我们就能——”
“别——就、就让我在这里吧……”雷马萨冰冷的手像石头一样虚弱地握住了她,“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在没见过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了你,我小时候就梦见过你的样子……”
隐心眉紧紧攥住雷马萨的手,四肢发冷般颤抖不止,胸口像被人撕成了两半,可是就是哭不出来,“别说了,别说了……”
“我爱你,”雷马萨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唱天上的歌给我听好吗……”
隐心眉低头最后一次贴住他早已如冰般的僵硬寒冷的嘴唇,雷马萨想做出最后微笑和她道别,可是死亡不允许他那么做。
于是他在她的口中吐出最后一声叹息,就像爱情的最后一吻烙印在他的额头上——
雷马萨死在了她的怀里。
隐心眉跪倒在地,心脏几乎快要破裂,她一声声地嚎叫着,怒吼着,咆哮着——
终于,她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