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演练百万拳(1 / 2)
用钥匙打开了木质房门,其实如果阿福愿意,这样的门当然挡不住他,只是没有必要那么做。
这是朝光的大房间,价格稍微有些贵。
阿福将行李扔在床头柜上,他推开了木质的窗户,抬头望向了远方。
在那个位置,能够清晰地看见东方升起的太阳。
阿福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温暖的太阳的光芒洒满了自己的全身。
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虎口、手掌,那些因为训练,修行而造成的伤口疤痕,以及那些岁月带来的粗糙纹理,此时仔细查看居然变得较为光滑了起来。
“因为那处寒潭吗?”
他自言自语,来到了卫生间。
果然,镜面中的黑虎阿福,似乎比往日年轻了许多。
他仔细地检查着自己的脸,那些鱼尾纹、暗沉斑、等等都消失了!
阿福眼眸焕发光彩,他脱掉了紧身保暖的登山服,露出了精壮的身躯。
一处处肌肤,一块块肌肉,都在呼吸着年轻的气息。
虽然那些弹孔,伤疤只是淡化了,并没有消失。但这让阿福觉得很好,因为如果连这些也不见了,估计他会觉得难过……
看着镜子中那具年轻的体魄,他不禁陷入了回忆中。
自从六岁那年逃出了做着人口生意的孤儿院,遇到了影响了他一生的老师父。
跟着师父修习,听着他讲述那古老而又神奇传说。
他就渐渐对武学由兴趣转变成痴迷,至此他便立志,此生一定要达到那武学的极巅!
在夜晚中,被噩梦惊醒的阿福,有老人佝偻着背,为他盖上被子,哄他入睡。
在山巅习武,在河流钓鱼摸虾,老人陪伴了阿福一年又一年……
但师父他老人家收留阿福的时候,就已经垂垂老矣。而阿福也看着敬重的师父一天天老去,直到有一天,师父突然给了他一笔钱,告诉他该离开了。
从那之后,阿福就一个人踏上了寻武之路。
这期间他也回到过那里,但师父的后人已经告诉他师父早已驾鹤西去了,阿福只见到了杂草丛生的路,和墓碑。
在那之后很多个岁月中,他吃过别人餐桌的剩饭,与流浪汉四处奔波乞讨,睡过无数次的公共厕所,与小猫鸽子抢着食物……
直到有一天,就连带着他乞讨的流浪汉,都在一个严冬,蜷缩着没有了呼吸。却留了半个馒头给阿福,阿福永远记得,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一天,在烟火与欢笑声中,流浪汉虚弱地告诉他,告诉他一定要活着。
他从无数的谩骂白眼中长大,陪伴着他的童年,是无尽的孤苦与寒冷。而唯一照亮他的小小生命的,是老人师父慈祥的脸,和流浪汉临死前的半个馒头……
在那样的年代,人们时常能看到的,是冰冷孤寂的夜空中,一处忽明忽暗的路灯,还有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坚毅无比的眼神,在推演着拳法!
他在艰苦中长大,树苗终将成长为参天树。
这些年来,他走南闯北。到达过深山幽谷中的道观、也拜访过武当少林、还做过国内外的佣兵、见识了道门内功的悠远绵长,也领教过少林拳腿金刚手段,在枪林弹雨里九死一生…………几乎什么危险的活他都做过。
如今的他,不负拼命活着努力的心,高大威猛,已然是一名武学半步宗师。
狠辣,怪诞,热心,忠义!这样反差极大的词汇,全是描绘他这半辈子的。
以至于如今在道上留下了“黑虎”的诨名。
虽然不至于是举世闻名的金牌猎手,但他独特的造型与怪异的作风早就使他以另外一种诡异的方式“出圈”。
通常情况下,如果你是作恶多端的家伙,而且见到了一位嘴中不断碎碎念,且身着打扮十分怪异的红发大汉,那大可能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或许会非常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不止如此,那个人还要喋喋不休着,戏谑着,用霸道刚猛的拳头,把你活活揍扁。
从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么凶悍的一个人,却总是把身上的钱老是拿去救济
穷人,特别是流浪汉……
……
……
……
阿福也细想着他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怀念之余他也再次观想了一遍自己这些年来所学的武道。
虽然他的武学天赋惊人,可也没有高傲自大。他至今依旧用着从师父那学来的形意拳。这些年来,他学习并熔炼了那些传统的武学架子,结合了中西的杀人技巧,从而融入形意之中,愈发精进。
“阿福,付洪法……”
念着自己曾经的名字,从孤儿院带出的名称。
但自从跟了师父,叫他阿福,从此付洪法这个名字已经渐行渐远,如今回想起来,感慨万千。
……
晃了晃头,阿福停止了回忆,他拿起来了许久不用的刮胡刀……
看着镜子中那干净爽朗的面庞,阿福顿时觉得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流金岁月。
随着记忆与回想的加深,阿福顿时感到无比的疲惫。
昏沉。
一股巨大的困意霎时袭来。
突然又突然。
阿福索性简单地洗了身澡,他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抛在了床上。不久,他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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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世界,云雾缥缈。
只见一座座巨大巍峨的雪峰在云蒸霞蔚中若隐若现。
山下,光透着古木参天的密林,撒下万道金辉。
他又回到了昆仑,回到那一处寒潭,再次潜入深处。他再次看到了寒潭之下的缝隙洞窟,但此刻的缝隙已经展现出了他的全貌,那是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型洞天,此时正一个个地闪烁着五色辉光。
光华像是轻柔的薄纱,流转着,围绕着,慢慢地映入阿福的眼帘。
实在是太美了。
但,一切又瞬间变幻着,似是时光荏苒,岁月变迁。
走马观花。
他见到了曾经的岁月,在枪林弹雨中的挣扎,在冰冷与谩骂的乞讨,以及……师父老人温柔慈祥的脸庞。
多少年了,阿福从未有哭过,即使是将要喋血,依旧不卑不亢,可是如今,却是流下了一行清泪。
……
……
他看着那洞窟中不断有生灵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穿梭其中,交杂着,凝聚着。
那样的生灵,不可名状,也无法看清究竟为何物。
而他抬头望向寒潭外,随即就看见了岁月如梭。一瞬间春夏秋冬,寒来暑往。
他亲眼见证着寒潭之外,以一种极快速度变幻着,一季又一季,一年又一年。
但就在刹那间……似乎一切又重新回归混沌。仿佛刚才都是浮光掠影,寒潭又回到最初潜入时的幽暗深邃。
但这一切都还未结束。
阿福似乎明白了一些事物,他想追逐一些曾经没有抓住的,逝去的美好!
寒潭之外,阿福飞快地爬出了寒潭,跳出了峡谷,他在攀爬巍巍昆仑。
似乎是得到了召唤,一种冥冥中的指引,明悟的迫切感使阿福不断前行,不敢做丝毫停滞。
冰雪漫天,寒霜扑面。一道道凛冽如冻刀的风,向着阿福四面八方压盖而来!这是大世的感应,来自天地无匹的伟力!
但任其风雪交加,寒天冻地,他阿福只是目光澄澈,直视着那一处昆仑之巅,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一座座巍峨大山,穿过了天际飞鸟,穿越了雾霭山林,直达天边那一处似在虔诚祷告的云。
脸,脖子,手臂,大腿…………被强劲的冻风刮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但飚射出的鲜血却也瞬间冰冻,伤口在迅速愈合着。
他意识到自己正一步一个脚印,缓缓登上巅峰。
阿福此刻明白了自己是为了什么,一心只想抵达山巅,一心只想接近那能够触碰天的地方。
因为他的路,已经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