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悉心护,瀑池浴(1 / 2)
崎岖的山路上,姤儿扶着一瘸一拐的吕洞宾,缓慢地往前走着,山风吹过,小道间飘下了一些落叶,和几片或粉或白的花瓣。
由于刚刚帮吕洞宾吸出腹中毒气时难免也沾染了一些,因此姤儿施不出力气带上他一同飞身而回,两人就这样一步一挪,沉默着走了大概大半个时辰,才回到了小木屋中。
地上的那些山兽和幽影早已不见,只剩下满院子的狼藉,可见方才也是一场恶战。吕洞宾用余光扫了眼身旁面色如常的姤儿,暗暗舒了一口气。
“你且歇着,我去弄点儿吃的。”将吕洞宾扶到卧房的床榻上歇息下,姤儿便转身进了厨房。破裂的水缸底还留有一些清水,野菜白米也还在,姤儿将屋外的围篱拆了下当做柴火,勉强做出了顿像样儿的饭菜。
“真没想到,白庄主竟然还会做饭呐。”尽管吕洞宾的身子还没缓过来,说话有气无力的,却仍是笑着和姤儿开起了玩笑。
姤儿将饭菜端到床榻旁,将碗筷递给了他,说道:“可别小看了我,会的多着呢,尝尝看。”
“你是打算我吃饱后宰了我么?”吕洞宾见姤儿两手空空,只在腰间别了把菜刀,笑问道。
“赶快吃吧,还有力气说笑呢……”姤儿在榻边坐了下,拔出腰间的刀,将吕洞宾腿上粗粗缠绕的布带割了开,“你这伤口有点深,不过还好没伤到筋骨,我去找些草药敷上,等你气力恢复再调养调养,过不几天便会好了。”
看着姤儿从衣袖中掏出手帕细细擦拭着伤口,吕洞宾感到腿上的痛楚似乎被一种酥酥麻麻的温柔包裹了住,那股暖意从伤口处一直蔓延到心里,好像还带着一丝甜味儿。
“多谢你。”吕洞宾放下碗筷,对姤儿说道。
姤儿抬眸看了看吕洞宾,眼中忽闪过一点狡黠,顺着他的腿向他面前凑了凑,抿嘴而笑道:“若真要感谢,那便应了我先前的要求,以身相许如何?”
见吕洞宾哑然,姤儿挑眉收回了前倾的身子,一边重新给他包扎伤口,一边说道:“你吃完饭就安心歇着罢,我到附近找些草药和吃的来。”
“嗯。”吕洞宾点了点头,闷头吃起了饭。
这一觉,吕洞宾睡得极为舒服,睡梦中好像做了许多美妙的梦,尽管一睁眼时已全然忘却,那种欢畅之感却仍留于胸间,让他好不快意。
起身伸了几个懒腰,吕洞宾看向周围,一杯茶水和几只果子放在了床榻边的木椅上,屋内被阳光照得十分亮堂,看向窗边,透过飘浮着的懒洋洋的尘埃,可以看到外面斑驳摇晃的树影。
日上三竿?
吕洞宾下了地,腿上传来一阵酸痛,他低头看了看,腿上被绷带结结实实地绑着,伤口处的清凉之感,应该是已敷上了药草。一跛一翘地走到窗边,吕洞宾仰头看了看天,已近正午时分,果然,自己竟从昨日日仄一直睡到了第二日的现在,这还是第一次。
踱步来到院中,吕洞宾四下望了望,都找不到姤儿的身影,只有厨房灶台上的几盘切好的菜。
“这个人,还真放心把我扔在这儿。”吕洞宾嘟囔着,转头正要回屋,却突然震住,“难道,她遇到什么事了?”
阳光下,吕洞宾却觉得身上吹进一丝寒意,心中顿时忐忑不定,不顾脚下的痛感,转头往山林间找了去。
山上,是一片绿海,掩盖着各处的窸窣声响,吕洞宾一边走着一边叫喊,很快便口干舌燥,放不出声音了。他沿着山道在附近来回转着,越发地感到焦急——要是有种法子能知道她在哪里,那便好了。
转过一个山道,吕洞宾发现有条小路曲折向下,似是经常有人路过而踩踏出来的,于是顺着它往下走了走,没多远,便听到了轻微的声响从小道底下传来,他急忙加快了脚步。山下似是一块低凹之谷,透过树枝,可以望见对面裸露的山石,和那中间激着浪花簇拥而下的小瀑布,吕洞宾经过小道拐弯儿处的一块山石时,俯身向下望了望,便再挪不动步子了。
瀑布的尽头,是不远处的一弯池水,在奔腾的水流撞击下扬起水花儿,光影挪移间,一抹闪着七彩光亮的雰虹在空中显现。而那道绚丽之下,姤儿的身影如出水芙蓉,轻轻撩起了池内的一阵阵涟漪。
她鼓起双颊,蓦地钻入水中,一头长发如飘带般摆动,又脱水而出,湿哒哒地贴在肩背上,流下了一缕缕水痕。即便躲在阳光的阴影中,她脸上的微笑依然如此明晰,带着温暖的光芒,直直地照入心间,如此地,蛮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