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大同(六)(2 / 2)
到了第二天,我与孟娇要一同嫁给赢苏做侧妃的事已经传开了,人们谈论着相府与将军府的千金一同嫁与大皇子,还都只是侧妃,可见大皇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谈论着我与孟娇本就情同姐妹,这下共嫁一夫,以后必定如娥皇女英一般,和睦美满;谈论着陛下为赢苏挑选的王府多么奢华,为封王和婚礼做的准备多么繁琐……这场婚礼,为他们提供了许多的谈资,唯独没人在意的是,婚礼的三位主角,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一来,我频繁地与孟娇见面,旁人也不会起了疑心。这几天登门贺喜的人络绎不绝。爹爹虽不知哥哥的事,但这几天看哥哥面色不好,以为他为我只能做侧妃气恼,所以也不叫他出去应酬,只说他身子不大好,要静养几天。
我约了孟娇一同去看戏,对家里只说哥哥心情不大好,要拉他出去逛逛,家中众人也就没有怀疑。到了勾栏,伙计熟门熟路地带我到了我与孟娇常来的包间,推门进去,发现孟娇已来了,失魂落魄地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听见有人进来也不曾回头。
“孟姐姐,你看我带谁来了?”我走到她身边,弯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孟娇缓缓地转过身来,见了哥哥,眼睛里才有了神采,但也立刻流下泪来。不过几日没见,她就瘦了许多,眼睛微微地肿着,大概是哭了很久的缘故。哥哥快步上前,将她一把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娇儿,是我,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说话间,自己也早落下泪来。
楼下的戏台上,唱的是梁祝,那祝英台此刻正趴在梁山伯的棺材上,凄凄切切地唱着“我以为天从人愿成佳偶,谁知晓姻缘簿上名不标;实指望你挽月老媒来做,谁知晓喜鹊未叫乌鸦叫;实指望笙箫管笛来迎娶,谁知晓未到银河就断鹊桥;实指望大红花轿到你家,谁知晓白衣素服来吊孝。”孟娇的呜咽混在里面,让人听了更添悲感。
一曲唱罢,台下众人鼓掌喝彩,没多久又有新人上台,唱起一出《满床笏》来,一片热闹喧腾,将刚才的生离死别立刻盖了过去。
孟娇的哭声渐渐止住了,拿出帕子来拭着泪,抬起头看哥哥也是满脸泪痕,又拿自己的手帕轻轻地给他拭了,两个人从进来开始,眼神就一直盯着对方,好像一时不看着,就会消失不见了一般。
“守仁,我们离开这里吧。”孟娇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
哥哥的双眼因为惊讶微微地张大了,却没有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细细地筹划了逃跑的计划,直到散场的锣声响起,才各自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