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这天下午,黄区的广场聚集了更多的人,都是听闻西西维奇不愿与平民说话的消息后义愤填膺,准备来看他出丑的。大家都觉得,王城作为大陆的经济政治和军事中心,自然也是学术之风最为浓厚,艺术气息最为发达之地,各路音乐家来此聚集,总归不会全都输给西西维奇。
骆驼对于音乐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他很喜欢凑热闹,所以他也跟随着爱欧、二云以及圣桑一同来到了现场。
红魔当然还是在吃。
西西维奇仍是面无表情,端坐在他的钢琴跟前,对身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从他的神情很难看出他是那种会打断养育自己多年的恩人的腿的人。
爱欧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按理说,他应该尽量拒绝与西西维奇接触的,而且此时他对于跟贵族大小姐们搭讪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我的这位可怜的朋友,竟然无法忘怀爱丽丝那美妙的影子,他坐立不安,像是站在滚烫的铜柱上。
“你在干什么,队长?”二云发现了他的异样。
“没事。”爱欧依然在那里打转。
“开始了,大哥哥!”圣桑往台上一指,大家便齐刷刷地看过去。
果然有一个音乐家要向西西维奇挑战了。
“哦,我认识他!”圣桑介绍说,“他叫马拉,演奏钢琴非常厉害,是专门为宫廷演奏的皇家演奏家,甚至只是因为演奏钢琴的技术过于高超,就被大教皇大人封了爵位。”
“马拉,”底下有人喊道,“好好错错他的锐气!”
马拉也是一位骄傲的钢琴家,他似乎是带着任务来的,还穿着为宫廷演奏时所穿着的一袭长袍,正在缓缓地登上舞台。
“能不能请您快一点呢?”经纪人道。
马拉的脸色瞬间变了:
“为什么是您跟我说话呢?难道我身为贵族,也不配与这位所谓的钢琴大师交流交流吗?”
经纪人低下头,只消看了一眼西西维奇,没有任何的交流,就开始传递他的意思:
“没有,先生。据我所知,您只是因为钢琴弹得不错,勉强被授予爵位,还是最低等的那种。倘若是由我们西西维奇来演奏,那么兴许能封个最高爵位。”
底下有的贵族开始笑。
马拉面子有点挂不住,不过还是强装镇定:
“咱们就用钢琴来说话吧!”
二人一坐到各自的钢琴边上,全场就立刻安静下来。
大家都屏气凝神,准备欣赏一场激烈的争锋。对于贵族,这只是一场切磋,对于平民,这却是一场搏回他们尊严的竞赛。
爱欧小声说:
“钢琴怎么比啊?该不会弹着弹着琴上会蹦出俩能量体互相打吧?”
二云道:
“应该是两人一起演奏指定曲目吧。”
圣桑说:
“按照规则,是由挑战者选择指定曲目来跟西西维奇对垒。西西维奇经常弹抒情曲目,我估计马拉会选择自己最擅长的、气势磅礴的炫技曲《不灭地》。”
不出圣桑的所料,马拉演奏的果然是自己最拿手的曲目《不灭地》。
“稳得很,”骆驼道,“确实是有直入人心的力量,虽然我不懂钢琴,也要这么说。”
西西维奇看了马拉一眼,这是他少有的感受到外界的时刻,随后他又立刻把自己封闭起来,回到一个空旷茫然的世界,那个世界里,只有一架钢琴。
一分钟后。
“怎么还不弹?”中午那个男人也到了现场,此时开始催促起来。
但他的心情自然是很开心的,他激动不已,觉得西西维奇肯定是被马拉的实力吓怕了。
“嗯……”经纪人有瞥了一眼西西维奇,“我们的大师说,能不能换一个更强的人来挑战他。”
乱了。
现场乱了。
“名不副实!没二两实力还敢上来叫嚣?”男人面红脖子粗,大声冲台上吼道,“有本事你就超过我们的马拉啊!”
“对呀!”人群发出海啸一般的呼喊。
贵族们安静地坐着,观看这一壮大的戏码。
在所有的贵族之中,只有一位名叫雨果的贵族也同样因为民众的愤怒而感到愤怒,对西西维奇怀有深切的敌意,这位高贵的艺术家,将在后来的篇章中成为主要人物,现在暂且不展开描述。
西西维奇皱了一下眉头,将手轻轻举在钢琴上。
男人挥了一把手,示意大家不要出声:
“听听他弹得怎么样!”
西西维奇在钢琴上敲了几个音,起初男人还保持着愤怒且骄傲的表情,但是等到曲子弹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露出非常枯索的颓态。
就连爱欧和骆驼两个一点钢琴也不懂的人也已经完全明白了,西西维奇即使是演奏《不灭地》这种他并不擅长的曲风,也远远强于马拉。
等到《不灭地》演奏结束后,马拉颓然地靠在椅子上,一绺头发贴在他的前额,他汗涔涔的,看着台下静默无声的人群,黑压压的人头,像一个个无边无际的噩梦。
马拉惊慌失措,疯疯癫癫地从台子上跑了下去。
贵族们环顾四周,然后试探性地鼓掌,最后掌声响成一片,砸向面无表情的西西维奇。他的眼皮耷拉下来,一脸的困意,这场过于无聊的比试几乎要让他睡着了。
马拉的《不灭地》胜于王城中其他钢琴家的代表作,原本准备在西西维奇失败后上前排队奚落他的钢琴家们,目睹了这场残暴的屠杀,纷纷悄然离去。
“难道就放任这小子继续目中无人下去,没人管他吗?”骆驼愤恨地敲了一下二云的秃头。
“你打我干啥!”
就在两个骑士准备来一场公平决斗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
“先生们,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上去打败他。”
两人停止扭打,爱欧和圣桑也闻声望去。
眼前是之前那个嚎啕大哭的男人,他的脸上全是灰,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他的上衣几乎成为了一缕缕布条,露出的肉上是已经结痂的伤口;他的下裤也沾着血污,尤其是右侧的胯部仍然残留着才草草干涸的血迹。
“你的胯,怎么了?”
男人像是没有听到二云的问题,继续自顾自地用沙哑的嗓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