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情义无价(2 / 2)
郑琳儿的双唇正逐渐失去血色,她吃力地微笑道:“毕大哥,我可能快要死了,浑身如跌入冰窟中一般寒冷。你能不能抱紧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你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的!”。
关羽眼眶中一片湿润,哽咽道:“别说了,琳儿姑娘,你省些力气。”
郑琳儿执拗地摇摇头,接着说道:“我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你未必会喜欢我,如果不是要死了,有些话我永远都不会说出口: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没有人能阻止我喜欢你!……”。
关羽终于忍不住流出了两行泪水,面对这个垂死的单纯、善良的渔家女,他开始深深地厌恶自己。她仿佛就是一把利刃,剖开了深埋自己内心深处的卑鄙、龌龊,他甚至感到了无颜以对的酸楚,因为他原本只是打算利用她。
郑琳儿的情绪忽然变得亢奋起来,她挣扎着抬起一只手,帮关羽抹去了眼角的泪滴,也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手印。
她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微笑,轻声道:“你能为我流下这两滴泪水,我就死而无憾了,说明你的心中也有我。”
关羽闭起双眼,深深地弯下腰去,在郑琳儿苍白、冰凉的双唇上无限虔诚地印上深深的一吻。
郑琳儿毫无血色的脸颊忽然染上了一抹红晕,像陡然绽放的一朵娇艳的野花。她幸福地闭上了双眼,停止了呼吸。原先抬起抚摸关羽面颊的那只手臂陡然滑落,无力地垂在了地上,手腕上那只青绿色的玉镯散发出诱人的光泽。
舱外传来段誉兴奋的大叫声:“关将军,虽然有近百条船围追堵截,但我们马上就要靠岸了,我们终于活着回来了!哈哈哈”。
关羽默默无语,紧紧地将没了生息的郑琳儿抱在怀中,泪如雨下,愧不可当。
阮武缓缓放下手中的杯盏,看了一眼翟龙彪说道:“四弟,我刚刚收到二哥传来的密函,平州城有人要害大哥,我打算全举青州之兵勤王救驾。”
翟龙彪警惕地抬起头来问道:“你说要害大哥的却系何人?”。
阮武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二哥的信中倒是没有提起。”
翟龙彪鼻中哼道:“我看想害大哥的人就是你吧?老三,我们大楚这才刚刚过了几天太平日子,你切莫任性胡为!兄弟如手足,情义无价,你已经是镇东王了,难道还不知足?”。
阮武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他索性板起脸来冷哼道:“正因为是手足兄弟,情义无价,我才不打算取了大哥的性命,只是逼他退位让贤,也才不会只在你的酒里下一点蒙汗药,而不是鹤顶红!区区一个镇东王算得了什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翟龙彪拼命想要站起,却是两腿发软,浑身无力。他满头大汗却无能为力,只能恼恨地大吼道:“狗屁鸿鹄之志!无非是被人骑在脖子上屙屎撒尿久了,想翻身骑在别人的脖子上屙屎撒尿的一点野心罢了,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老三我告诉你,若不即刻悬崖勒马,你终将死无葬身之地!”。
镇东王阮武恼羞成怒,拍案而起,高声道:“老四我告诉你,念在昔日你我兄弟的情分上我才没有杀你,你不要不知好歹!想来此刻那关羽贤弟早该身首异处了!”。
翟龙彪震惊地瞪起牛眼,大骂道:“好歹毒啊阮武!你不但要害大哥,竟然已经对六弟下了黑手?!我劝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老翟但有一口气在,早晚要用手中大斧将你一劈两半,扔了喂狗!”。
阮武气极反笑,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咬牙挥手道:“来人,把这个莽夫押下去捆结实了,先饿他三天,严加看管。等老子率大军拿下平州,登上帝位,再杀他不迟!我倒要看看,最终是谁被一劈两半,扔了喂狗”。
面红耳赤,破口大骂,不依不饶的翟龙彪被阮武的几个手下连拉带拖地拽了下去。马元其快步上前对阮武耳语道:“事情都办好了,滴水不漏,翟龙彪的几个护卫已经被活埋了,绝对不会走漏风声。”
阮武满意地微微点头道:“等我大军悄然过了雪狼关,再向天下发布檄文,打出勤王救驾的旗号,我看谁敢拦阻,统统以叛军论处!联络老五那边的信使可有消息回来?”。
马元其轻轻地摇了摇头。进而躬身施礼道:“王爷,在洪泽湖传来确认关羽丧命的消息之前,一旦拿下平州我等仍不可掉以轻心,因为他的人马离平州最近,威胁也最大。不管三七二十一,都要先将他的家眷掳来做人质,免生意外。”
阮武点头道:“这件事非同儿戏,就交给你亲自去办!捉到那个前任郡守的千金就先关押起来,捉到姓聂的那个母老虎小娘们,无需上报不要犹豫,一刀宰了!这小娘们武功高强,手下还有一帮死心塌地的走狗,留着她就是个祸害”。
马元其躬身施礼道:“此事王爷交给我大可放心!”。
六日后的一个深夜,一大队盔甲鲜明,头裹红巾的步骑大军来到了雪狼关前,为首的镇东王阮武冲关头的城楼上高声喝喊:“守关的将领听着,我乃镇东王,奉圣上密旨入关,快快打开关门!。”
雪狼关厚重的两扇石门“轰隆隆”被推开了,关内冲出一匹战马,行至近前,马上的将领翻身下马,跪地施礼道:“不知东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末将特来赔罪。”
阮武微笑着大度地摆了摆手,转头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原本静静站立的大军轰然而动,朝着洞开的石门蜂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