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错手弑恩家(一)(1 / 2)
庄禹早已立在门前仰望苍穹替迟虎担忧,似有不祥之感,岂料迟虎便伤了腿脚。他同庾胜一道扶着迟虎入了屋内。
女人家哭哭啼啼甚是悲哀。唐氏历来干练,这会都因着夫君的伤势危重而垂泪不息。
庾胜瞧见心下不忍,遂一旁宽慰两句。“嫂子莫悲伤,且将迟兄的双腿裹好,止住流血,我这便去求请徐郎中来施治,以求保全迟兄这双腿。”
不想那唐氏满面愁泪。侧望庾胜道:“这般雨天,那徐郎中岂肯赶来?再者我们又没那么多的银子,徐郎中还会不取银子替我夫君医治吗?”
“哪的话?迟兄失血过多,再不请徐郎中来施治,难道等迟兄失血过多而亡吗?嫂子该知道,这一代除了徐郎中有专治断骨伤重本事之外,那些个赤脚郎中还能彻底施治好迟兄的腿?不就十两纹银吗?等我,庾胜自有办法。”庾胜愤愤然,不过他并非怪责唐氏。
又哭哭啼啼,扯下粗布替迟虎包裹腿脚。唐氏全身觳觫,双手抖颤。
人命关天,庄禹得人家庇护,这会主人家伤着了他岂能袖手旁观。
“庾兄弟,我陪你一道去求请徐郎中来。”
庾胜颌首。“方才嫂子言之有理,这徐郎中小气的紧,求他出面至少十两纹银,不见银子不肯轻易替人施治。想我等猎夫人家,哪有那许多的钱财?”
“怎么,医者心怀天下才对呀!为何这徐郎中只晓得见钱眼开?”话不多说,一壁愤怒染上面色,这庄禹一壁就取了蓑衣与庾胜一道出了门去。
“这位龙山来的英雄,请稍待片刻,容我回去取上一物,再去求请徐郎中吧!否则,他必定不肯冒雨前来的。”言罢,庾胜迈步就奔去自个家中。
庄禹来坝沿村十日,从未听人提及过村里村外有个徐郎中,倘或不是迟虎伤重,恐怕这些猎夫微恙必定随意请个赤脚郎中施治了。
但方才庾胜说出这徐郎中贪恋钱财,不见着银子便不肯救人。想及自个劫富济贫,钱财皆抛之殆尽,为天下苍生而无怨无悔。反观这等唯利是图的小人算什么郎中,实在令人着恼?去,无非是瞧瞧这徐郎中究竟什么样的厚颜无耻?
片晌,那庾胜便去去踅回,见着庄禹面上总算多了一丝安慰的笑意。“走吧,这位英雄!”
但不知庾胜取了何物而来?因着他也是猎夫一个,必定同迟虎一般的穷困,哪来那些银子替结义兄弟出力呢?只怕他动用了家中什么珍贵的宝贝了。
不出庄禹所料,庾胜右手紧紧握住左袖口,料必是某物在左袖之中。
走不出十来步庄禹便不解地问庾胜。“你究竟带了什么去拜求徐郎中?”
有些窘色,庾胜苦涩一笑回他。“唉!我穷困无能,家徒四壁,除了…除了还有个妹妹从娘亲那传下来的宝贝,也真没何物件能令徐郎中在意。”
宝贝,祖传下来的?
庄禹本就气恼这徐郎中的贪财,这会庾胜说是他妹妹的宝贝,这番着实令他怒火中烧。“庾贤弟,你说你还有个妹妹,倒不曾见过呀?不过,你将你娘亲传下来的宝贝与了徐郎中,你妹妹可怎的是好?”
摇摇头,憨憨一笑,敦厚的模样显于面上。“英雄,我不仅有个妹妹,还有个亲哥哥呢!不想他十日前去了深山行猎便一去不复返,估摸着可能离家出走,就不知他去了何方。提及我那妹妹也是通情达理,方才我将迟兄的伤势说与她听,正是妹妹令我带上祖上宝贝,兴许这徐郎中还能瞧得上眼,只消他肯赶来施治必定能治好迟兄。”
“究竟什么宝贝,我可否一观?”
迟兄说过,这位英雄来自龙山,乃是劫富济贫的好汉,想他一猎夫,穷居一隅,为了活命挨穷受困。顾及家中还有个妹妹放心不下,他未舍弃一切落草为寇赶去龙山,自然比不得这身旁英雄的高洁为人。
人家英雄豪杰提及想一睹他左袖之中的宝物,那就罢了,取出令他瞧瞧吧!反正,一会就不是他家的祖传宝贝了。与了徐郎中,日后徐郎中施治、医好迟兄,这宝贝再与他庾家人毫无关系了。
取出,右手颤巍巍。“便是这枚银簪,乃我娘亲从我外婆那传下来的。”
区区一枚银簪而已,庄禹打家劫舍见的那些真金白银多了是,岂会在意这小小的银簪?可这枚银簪对穷困的猎夫---庾胜而言乃是祖传的宝贝,轻易就与了贪财的徐郎中吗?万万使不得,既然他跟着去了,必定迫使徐郎中不敢收取银簪,若不然就令徐郎中好生受用他的拳脚。
“庾贤弟,这枚银簪也不够十两啊!你用它来拜求徐郎中他肯吗?”
“英雄有所不知,这银簪虽不值十两纹银,但祖传宝贝,有些年头,早就不止十两银子的价了。徐郎中鬼精的很,必定明白古物的珍贵,见着银簪还能白白从他手中流走?”
越是听来庾胜的说词他便越发气恼。好个徐郎中,你就等着吧!庄禹今个就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忧心迟虎伤重,泥淖湿滑亦不敢缓步,怕耽搁了医治。疾行带跑,终于赶至徐郎中的药馆。几间青砖瓦屋,一院落。瞧不出富贵,比之猎夫人家富庶了些而已。
天色已晚,庾胜赶紧奔入门未闭上的院落。瞧见堂屋之中那郎中正与妻儿用晚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