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侠女亦柔然（二）（2 / 2）

那边，沁姝的闺房，月儿穿衣打扮一新就是要沁姝瞧瞧她的衣貌，再个瞧瞧她面上的涂脂抹粉，而后便是教习她如何行止端庄，说话发音都得细腻柔婉，直到越发与周兰儿出声七八成相似了，月儿才舒眉展笑。

“沁姝姐姐果然不失月儿所望，你真个慧质，一教便会。下回月儿再来必定你就能仿出我家小姐的全部言语姿态了。时辰不早，我该返回了，沁姝姐姐明日起可要好好自个琢磨呀！”言说之间，月儿便抱拳道别，朝庄禹这儿茅屋赶来。

当然，庄禹盛情留客，非得央月儿用过晚膳再回。如此，也不必客套，沁姝早随杨展一道用过，这便闲说两句客套话回自个闺房，而庄禹则与月儿因亥时将尽，草草茹过一餐，这便由庄禹将月儿从何处带回再送回何处去。

一程闲走，仿佛只此二人于天地之间。庄禹历来豪迈，不拘小节，返程亦为月儿披上长衣，系上系带。

再行路，皆无言。繁华的街肆，归者芳心寖迷，清眸饧涩，辨不明这勾人的夜到底为谁而华灯映彩。

“庄大哥，回吧！”

“好！月儿小心回路，记住我赠你的玉笛，若有不测可随时取出，我那一众兄弟不在边旁你也可调笛《凤求凰》一曲，听得的兄弟必定会前去襄助。”

“月儿明白，多谢庄大哥。”

相顾无言，各自颌首道别。

月儿岂会不知《凤求凰》这曲子的来历，便是小姐在世之时最爱的一曲。想必庄禹处处对小姐的爱意从未减持过呀！设法都要将小姐永驻心间。

哀叹一声，月儿回面瞧见庄大哥已经越行越远，直至消失在街肆巷陌。她无奈摇头再叹息，归去，待过些时日才可与庄大哥见上面了。

……

近来，沁姝所教习的那群灾民之责暂由杨展署理，故而，一早杨展便做好早膳便离开。茅舍之中庄禹尚未起身，而沁姝则心念月儿的那些举止行为，起得早便琢磨开来。

坐则端秀、行则从容。笑不露齿，言而燕音和润。抬手轻曼柔指绕，观人半愁半娇羞。也是研学的用心，沁姝左右不下十多遍地练来习去。不觉间就有些疲了，一屁股坐在床沿，抓起衣袂恨恨地扯来扯去。她无法放下寻找两位哥哥下落或体骸的愁苦心结。

庄禹多寐了会，此刻醒来，无事可做便朝沁姝的闺房赶去，再则问问她用过早膳了没有。门是启开的，沁姝斜垂的韶颜望着地面发憷，一副忧心的模样惹人怜。

徐徐迈步，轻轻近旁。伸手抚触她青布碎花袄袍在身的香肩。深邃的眸光，宽阔的面上都是同忧的不悦。

回神她抬眸。“庄大哥来了！”

颌首，庄禹迥然一笑。“心中放不下？”

“如何放得下？我的命怎会这般苦啊？”说话间，她摇头悲叹，再度悲号起来。

“沁姝，都是天意，世事无常，你不该活在恸苦之中。应承庄大哥我，从今往后都好好的，若不然，你那两位哥哥在天之灵瞧见了也替你哀伤。你放心，庄大哥有一口吃的决计不会独吞，就算饿着我也不会令沁姝受苦挨饿。”说话间庄禹便蹲下了身子，眸光仍旧深邃。

过于接近她，沁姝觉着小小芳心乱乱，她羞涩地起身，不想与他这般说话。“庄大哥犹如我大哥一般疼爱我，沁姝谨记在心。为报庄大哥的庇翼日后但凡有甚任务只管吩咐，沁姝必当义不容辞。”

她迈开了两步别过柳腰与他说话。

对她不可操之过急，杨展献策时就这般说过，庄禹明了。这样的女子家虽然比之兰儿粗鄙了些，但男女之间却是不敢半点逾越的。欲获芳心必先感化，令她如冰的防备之心房化作春水细流才能大功告成。

也是不急一时的，他会慢慢择机对她付之以真心令她受用。哪怕她真是女刺客也要令她心悦诚服地对他动了情念。庄禹自信坦荡荡为人即有指望。

她的两位哥哥误遭庄禹杀死的过往将会永久深埋在庄禹的心房，不露一丝一毫的罅隙令她窥见，绝不令她生就半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