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弦断(终)(1 / 2)
今天来给大家讲一个小故事。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个老头,最喜欢琴。他既会弹琴奏乐,也会亲手制琴。他的名字已经不可考,但是世人都称他为清商子。
原因很简单,他曾说,琴的五音里,最爱商,又觉得商还不够高昂清亮,便最偏爱清商。
他声名在外,有很多达官贵人,甚至皇亲国戚,都以请到他为宴饮奏乐为骄傲,但更多琴师以此生能得他制琴为终身追求。
他也不知是天生与琴结缘还是怎么了,每每抚琴都会有百鸟前来应和,偶尔会错觉自己听到了鸟儿在说话。
更奇怪的是,他制琴,全靠自己手工打磨材料,半点不让旁人插手,并非他自己藏私,不愿意外传这制琴的手艺,而是他制琴时,若是状态特别好的时候,手中被打磨的材料会发出淡淡荧光。
其实他不曾深究自己的怪异之处,也不愿意深究,既然是钟爱的琴,那便都当做上苍厚赐。
有一天,他上山搜集材料,准备趁自己体力尚可,在生命最后做一柄琴,不为世人歌唱。
到达山顶时,他还是没有发现合适的木材,他有点哀伤地想着,这大概就是天不如人愿吧。他随地找了一棵树,坐在树下的大石头下,躲避毒日炙烤,倒是发现树边生了一棵长得略有点奇怪的野草,上面沉甸甸地挂着一颗拳头大的乳白浆果,压得草茎弯着。
他想着,这棵白果草生得有点瘦弱,但果子刚好成熟了,于是他伸手就摘了,借着衣物随手擦了擦,就准备果腹。
这时,一道清冷女声响起:“等等。”他寻声望去,是披着一袭月白的女子,姿色身材都没有太惊艳的,但却清淡得很让人印象深刻。
“姑娘何事?”他起身给姑娘行了礼,疑惑问道。
女子微微垂眸,视线扫过他的双手,在指尖的厚茧处流连了一小会儿,说道:“那个不是白果草,我需要它,我拿东西同你交换可好?”
他一愣,看了看那棵草,方才他没注意当他摘了果子之后,那棵草竟然如同失去水源一般枯萎了,短短这一小会时间,竟然快干透了。
这个特性,确实不像是白果草,若是姑娘不提醒,万一有毒岂不是死得太冤枉了!于是他回答:“谢谢姑娘提醒,不必交换什么,姑娘需要便拿去。”
于是他将白果递给这位姑娘,还在心里感慨了一下,这荒山野岭,居然能看见一位衣着不凡的姑娘。倒不是说他认出来布料名贵,而是那时候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染料。
女子面色不改,接过白果,而后说道:“说了交换便是交换,依你双手的茧,当是常年抚琴制琴之人,上山想必是寻制琴木材,我说得可对?”
他一愣,没想到姑娘眼力这么毒辣,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确认了茧的位置,想着应当是根据位置判断的,于是颔首。
“你自这里下山,走半里左右,到半山腰,那里有合适的木材。”
他顺着姑娘的指尖看去那个方向,只看到一片茫茫,而后回首打算继续问,却发现姑娘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他多喊了几声,没有应答。
他仔细想想,自己确实也没看到姑娘是怎么出现的,于是打了一个寒颤,莫非是碰上山鬼一类的精怪了吧?
但姑娘说了那个方向之后,他就直冒出去看看的念头,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去了。
下山的路要比他上山那里陡得多,他实在觉得自己这副老骨头禁不住这么一摔,于是每一步都十分艰辛,要轻轻踩几脚确认过落脚处是否稳当才放心踩下去。
是以半里路,他走了两个时辰。
前方,灰白的碎石之间长着一棵通体红褐的枯树,没有多余枝叶,只剩两米来高的主干,大致有一个成年人环抱粗细。它看上去光秃秃的,但是并不像是已经失去了生机。
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棵树运回家里,经过初步切割,就那么偶然得到了一块奇怪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