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8（1 / 2）
洛林。
丹枫城。
某个酒馆的小角落里, 几个旅人模样的顾客围在一张桌边, 他们点了些最普通不过的食物和酒水, 没有人对他们有多余的兴趣。
“戴上这个，你的能量波动就会被隐藏。”
一个面貌平凡无奇的少年掏出一串黑绳子项链，上面挂着一枚绿叶。只有当他眨眼时不经意间闪现出的苍绿光泽才能窥得其中灵动。
沃尔德伦看了他一眼, 接过项坠放入口袋。此时他本人看上去像个中年大叔, 不算邋遢, 却也完全称不上英俊。除了他以外, 围桌边还有精灵代表团中最年长的雷伊和他的侄子罗亚尔, 他们现在都是一副最普通的凡人模样。
莉莉丝的幻术不仅可以让人变成动物, 也可以让人改头换面变成另一副样子。
尽管就与精灵的合作双方已经达成了共识，但是不代表精灵就会完全信任修尔这方, 任凭他们给出什么线索都不经核实就相信，这是蠢。精灵虽然天真善良，但他们不蠢, 作为纯粹的女王派，雷伊和罗亚尔当仁不让地接手了有关精灵奴隶的后续调查。
沃尔德伦和莉莉丝是人类这方派出的势力, 主要工作就是配合精灵的核实调查。另外, 还有一名精灵, 正是方才将精灵的森叶秘宝交给他的那位，对沃尔德伦而言这家伙的存在才是最一言难尽的……
首先, 沃尔德伦一直尽量避免直呼其名——凯；多么尴尬呀, 每次这么叫对方的时候就会有种联系到自己的『迷』之诡异。这个名字对于沃尔德伦来说极为亲密, 它承载了太多旧时光里不可明言的幽光回忆。
亲人, 友人，还有……恋人。
精灵动辄便活上几千岁的寿命，但两个纪元也确实有些长了，更何况那是一个战『乱』的年代……没想到两个纪元之后，他一个人类竟以某种怪诞的方式苟延『性』命，而身为精灵的雅各督伊却淹没在匆匆时光里，难寻痕迹。
战争结束了，对方回到精灵国了吗？还在漂泊吗？是否还是一个人？
他……还活着吗。
这一切沃尔德伦都要自己去寻找答案，也许会借助部分修尔的力量，但他内心的彷徨只能接受这样笨拙而缓慢的『摸』索，哪怕任何一丁点消息都会导致他的全线崩溃，不管对方是生，是死，是独身一人，还是……儿女成群。
他既想知道对方的消息，又害怕知道，毕竟，他们实在相隔太久，这样的时光鸿沟令人不由自主丧失勇气去面对。
如果雅各督伊已经死了呢？或者，当初轰轰烈烈、对抗全世界的爱情已经死了呢？
那种信仰般的爱情支撑着他们并肩作战，他们一起被两个种族同时围追堵截，谩骂、批判、讨伐，他们在战火纷飞的修罗之地拥吻，他们无所畏惧。这样青春，这样放肆，燃烧着血『液』在追兵眼前大声呐喊“我们是相爱的”，那真是充满了热血与激情的魔幻时光……
如果这一切都死了，那他活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如果这一切都死了，还说什么爱，那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大叔，你能不能有点礼貌？你这样很影响人类和精灵的友谊哪。”
一根银质叉子嗖的一下弹到了沃尔德伦跟前的桌面，竖着『插』在上头高频率地晃动。凯的声音透着一股戏谑的意味，虽然被幻术化成了平平无奇的相貌，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狡黠光芒还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沃尔德伦眯了眯眼，手指轻轻地一敲那根立着的叉子，叉子瞬间变成了一条蛇，嘶的一声向对面的精灵少年张大了嘴，猩红的信子和尖牙十分可怖。
“啧，品位真猎奇。”
凯挑了挑眉，一脸无所谓。
沃尔德伦冷哼一声，一手掐住了蛇的七寸指尖发力将它硬生生掐成两段。蛇的嘶声终止，两截银质叉子铛铛两声落在了桌面上。
“话多的东西总是会死得更快一些，小子。”
他冷冷与少年对视，凯接收到他的眼光，两人的视线凝滞一秒，精灵少年突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老板，不好意思我们弄断了一根叉子！”
在老板不爽的抱怨声里，凯对沃尔德伦眨了眨眼，心情很好地吹了声短促的口哨。
……神烦的小鬼。
沃尔德伦忍着把对方直接人道毁灭了的冲动，阴恻恻地抿了一口酒喝。
他就说了，他和这个小鬼不对付，除了名字，其次就是『性』格，还有各方各面，没有一点能相处融洽的地方。希望以后有机会杀他，就当是为世界和平贡献力量了，是的，有这小鬼在，人类与精灵的和平一定维持不下去。
突然，酒馆的窗外传来一阵鸟叫，如果不仔细听很可能会被忽略。毕竟有谁会没事关注鸟叫没叫这种事，一群汉子来酒馆都是来喝酒的。
然而，这桌上的人却动了动，收拾了一下东西就站起来向外走了。
“殿下，灰雀来了。”
雷伊与罗亚尔一直不曾多话，一方面是警惕沃尔德伦，一方面精灵的高傲让他们端着架子不屑与人类魔法师交谈，直到此时，雷伊才出言提醒了一下凯该出去汇合了。
灰雀就是莉莉丝常用的模样，她用这个外形收集情报最为得心应手。
此前为了修尔在洛林打探精灵奴隶线索的就是她，在精灵来了之后，她自然当仁不让地交接一些情况给精灵，约定的集合暗号就是有节奏的一串鸟叫声。
二傻和小凤凰被安排在了当地的旅馆里，魔法师不能长期离开二傻，但也不方便带着他办事。
一行人顺着鸟叫来到一片小树林，这里种着漫山遍野的枫树，可以想象到了季节，丹枫红遍山野会一幅怎样的美景。
灰雀落在了一根不高不低的树枝上，向跟来的调查团成员说明情况。
洛林的首都丹枫城就是精灵奴隶的第一站，所以的精灵奴隶都是在各地被捕获后集中用『药』，一路削弱，等来到丹枫城时就已经基本丧失了反抗能力。然后这里的负责人会使用一种秘术封印精灵的天赋，至此就可以将奴隶们沿着各条线路发配到各方买家手中，途径多国站点，多次换手混淆视线，经验手法十分老道。
“太、太罪恶了！神明不会宽恕他们！”
“他们会受到惩罚的！我要杀了这些畜牲不如的东西！”
雷伊和罗亚尔先后发出愤怒的低吼，他们是女王派，同时也更眼里容不得沙子。就算年岁最长，雷伊也没能忍住怒气，甚至气得有些瞠目结舌。
这真是难以想象的邪恶！
“他们用了什么秘术，能查出这一点吗？”
凯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比起笑起来时猫般的灵动狡黠，当他肃穆时容颜便出奇的英锐『逼』人，周身气场又透出大势之下的沉稳。
灰雀抬起一边的翅膀，大家惊愕地发现她的羽翅内部与鸟身相连的部分有严重的割裂伤痕，伤口才将将愈合。
“他们很警觉，这是我上次试图潜入的时候被伤的，可惜关于秘术一点也没能探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