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命运之赌（2 / 2）

那黑点飞得极快，可以看到边缘泛着点火红色，同泰坦轰炸机一样，黑点的推进方式也是火力推进。达蒙的注意还没来得及转移，远方的天际骤然爆出一道白光，爆炸的火焰缓慢炸裂，在天空中凝固成一朵巨大的火花——那是距离日本海岸一百公里处的一架泰坦，也是最先悬停的轰炸机。三十秒后，破碎的黑色残骸从火花底部落了下来，携着浓烟沉没在海里。

“达蒙·洛克西。”罗斯塔曼说话了。

达蒙还没来得及回应，整个画面突然恢复了原速。黑点呈Z字形穿梭在泰坦轰炸机群中，广袤的天空中一连爆出数十道白光，爆炸的轰响震荡天地。以达蒙，或者说拉克斯的视野看去——暗红而又巨大的火花开满天际，整个天空被浓重的火光遮蔽，云层和海面都被火光染成了金黄色。

十二架泰坦轰炸机在一瞬间被全数贯通，燃起了吞噬天地的光焰。然而，海上堡垒甚至还没完全进入死亡海道，这才是第九秒，死亡海道就已经被那个Z字穿梭的黑点撕裂。

机械意志人，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达蒙胆寒。

死亡海道不复存在，这还没完，没等泰坦的残骸落海，罗斯塔曼直接撕开钛钢墙撞进了海上堡垒的舰首——那是拉克斯所在的主舰。罗斯塔曼背上的火柱渐渐回缩，停落在拉克斯的身边。这时候，达蒙通过拉克斯的视野看清了那张脸，近一个月没见，他身上已经不是熨烫整齐的西服，而是通体钢青色的机械躯干，冒着战斗过后的青烟，眼瞳中满含着凌厉的杀气，已经完全没有了初见时的绅士模样。眼前的罗斯塔曼，更像是一位嗜血的凶兽，而且是机械的。

“国王...？！”拉克斯满面惊惧，他把罗斯塔曼错认成了克狄罗。

斯特洛里克也通过拉克斯的视角看到了这个男人，但他没有认错，他认出了罗斯塔曼。达蒙听到他以惊恐又低沉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罗..罗斯塔曼？他怎么还活着？”

罗斯塔曼缓步走近，并不回答。

罗斯塔曼！你要做什么？！——达蒙想，他确定罗斯塔曼能听见。同样没有回应，他站定在原地。眼中的杀气迅速消弭，青烟都被吸入了机械躯体中，整个人透明，透明，再透明，到最后完全消失了。

就在他消失的那一瞬，主舰操作台的数据飞涨，大量运算在一秒内完成，而拉克斯甚至都没动一下——罗斯塔曼正在取缔拉克斯，成为这支叛国者舰队的总司令。

“航向修改已确认：南转96度。航速降级已确认：二级航速，310节每小时。逆向推进器已确认：功率百分之四百。舰队解体已确认：22分钟后完成。滑行距离已确认：199公里。”

！

拉克斯，达蒙，斯特洛里克，众多与会者，所有人大惊！罗斯塔曼入侵了主舰的人工智能系统，强行修改了冲撞计划，他这是要救叛国者舰队吗？达蒙想。恐怕来不及了——海上堡垒此时距离日本海岸200公里，死亡海道的威胁解除了，这支舰队只要以原本的一级航速航行18分钟就可以正面撞击帝国炮，而帝国炮的冷却时间还有26分钟。

同归于尽，是拉克斯想要的结局。

但罗斯塔曼要的结局，是活着。

他修改了舰队航向，但舰队转向必须在二级航速下进行，从此时的一级航速降到二级航速需要三分钟才能完成。在这三分钟里，整支舰队的航速会逐级递减。同时，罗斯塔曼还将逆向推进器的功率开至最高的百分之四百，他的目的显然是避免撞击。而且他还设定了舰队解体，应该是出于分散目标，便于逃散的考虑。

虽然一切指令都被重新修改，但海上堡垒仍然可能撞击帝国炮，人工智能通过计算，已经得出了滑行距离——199公里。换言之，即使逆向推进器全开，航速降级，海上堡垒仍然要滑行199公里之后才能完成“南转96度”，原本所需的18分钟也被拖缓不少，驶完这199公里需要26分钟，角度和时间都已经是极限，没有调和的余地。而199公里之外，就是帝国炮凝视的日本近海，26分钟之后，帝国炮也恰好完成冷却。

这太冒险了！如果来不及转向，整支舰队都会被帝国炮吞噬！不如全力冲撞，也许还能拉个帝国炮垫背！罗斯塔曼，你听到了吗！——达蒙大吼。

一切都被设定完成了，消失的罗斯塔曼没有再出现，拉克斯坐在地上，失去灵魂般静默。皇家会议室里，众多与会者都能亲身感受到一股震撼的超重感，那是舰队在减速。

开始了，这场关于命运的赌博。

赌注——罗斯塔曼、拉克斯以及最后十三艘叛国者舰队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