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木雕宗师(1 / 2)
众人皆沉默不语,除了感叹世家公子的眼界之大,一千五百两银子都不放在眼中外,再没有其它想法。
没有人敢出更高的价格,因为这件紫檀木雕的价格,一千二百两已然足够,出到一千五百两,也不知道这个刘跛子是与祝家人赌气还是真的看好这木雕背后的那位少年匠师。
若是那位神秘的少年匠师日后扬名天下成为一代宗师级别的匠人,那这件出山之作必然会随之水涨船高,如此想,这多余的三百两算是赌博,也无伤大雅,只是却没有人多带这三百两来。
难道这件臻品要归刘跛子所有了?众人不禁想道。
“我出一千六百两!”
这时忽然有一道略带倦意却十分有力的声音响起,而这个声音的主人,便是坐在祝三旁边的少年,祝烟桥。
顿时所有人包括楼上的王一诚都朝这个语出惊人的少年人看来。
祝三也靠过来低声问道:“烟桥,我们哪有这么多银子?”
祝烟桥笑道:“三叔且莫着急。”
看着楼上的王一诚眼眸里投来的欣赏目光,祝烟桥粲然一笑,朝他拱手道:“王公子,在下有一事想问。”
王一诚呵呵笑道:“兄台尽管说来。”
祝烟桥道:“在下家中尚有足够银两,只是匆匆而来,不及带上,不知可否将在下抵押在此处,令我三叔回家取银,我愿多付一百两银作为踌躇之资。”
这一百两,自然就是祝烟桥此次带来的一百两。
什么?在场的众人十分不解,一千五百两已是极多,还要抬价?何况依祝烟桥所说还要多付一百两银子作为歉礼,难道他们祝家为了拿下这件木雕要下血本?
王一诚思忖片刻后,朝他道:“可以,徽州商人的信誉在下还是信得过的,那一百两踌躇之资也就免了,兄台可以与这位老板出价竞买。”
这位老板指的自然是刘跛子。
这时听闻王一诚王公子允许祝家延后付银的刘跛子面色颇寒,看着神色自若的祝烟桥,嗤笑道:“世侄家中还有周转的现银么?可不要出来丢了我们徽商的脸面。”
祝烟桥脾气极好,任他语气如何不善仍是和颜悦色道:“此事就不劳世伯挂心了,我进门时就已说过,祝家数代生意人,这点底蕴还是有的。”
刘跛子冷冷哼了一声道:“底蕴?你父亲刚刚做了一桩二千两的买卖,加上你祝家其他生意往来,还有周转?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祝烟桥明亮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诧异和不喜的神情,却仍缓缓反问道:“我祝家做了多大的买卖刘世伯怎么晓得的比我还仔细?莫不是刘世伯家里没有买卖做,尽看着我祝家了?”
刘跛子面目露出些许得意之色,凑到祝烟桥耳边,用着他那略有些沙哑且冰冷的嗓音低声道:“你那废物老爹做的买卖还是我一手促成,你说我知不知晓?”
此话似有激怒祝烟桥的意思,但激怒祝烟桥对他并没有好处,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将这件紫檀木雕弄到手,但刘跛子全然不顾忌这些,因为他知道就算祝烟桥被激怒,他也不可能拿出更多的银子来。
但是祝烟桥却好巧不巧是个忍得住脾气的人,眼眸中渐渐露出一抹淡淡的轻蔑的神色,他虽今年只有十六,但已有些身高,而刘跛子因为废了一条腿,自然显得矮些,一时间倒有些俯视他的意味。
刘跛子有些恼怒,毕竟祝烟桥只是个后生,正要出言教训他,祝烟桥却突然朝楼上栏杆处的王一诚朗声笑道:“我祝家出一千六百两,若是还没有人出价,王公子便可以宣布此臻品所属了。”
毫不理会旁边气急败坏的刘跛子,而刘跛子又不敢插苏州王公子的话,只能气愤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去,场面十分的微妙。
院落中的众人见到此幕都是一副愕然模样,他们也实在没想到祝烟桥敢给刘跛子脸色看。后者好歹也是徽州一府之地鼎鼎有名的木雕行的老板,业内的领头人物之一,便是祝烟桥的父亲祝大来了也不可能当众与他撕破脸皮。
这祝家少年看起来一副温文有礼的模样,实则是个坚狠果决之人,众人皆如此想道,本来也只是听说祝家少年不善生意之道,只爱弈棋,府城中人对他最深刻的印象便是年初时,祝家少年在徽州青年棋手大会上胜了绩溪的黄时雨,黄时雨与他同龄,却是绩溪县一带最有名的棋手。
徽州一府六县皆是盛行弈棋之风,却唯独绩溪县未出过什么厉害的棋手,黄时雨虽然年轻,确是绩溪县诸多棋手的寄托希望之人,在绩溪人不遗余力的宣传之下,黄时雨的名字顿时被徽州的一些棋手知晓。
谁曾知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大名鼎鼎的天才少年却输给了一个声名不显的府城富家少爷,虽是祝烟桥执白先行,却也仍不免让徽州棋坛对这位黄时雨大失所望,连带着绩溪人也觉得脸面无光。
旁人只道是黄时雨名不符实,被吹过了头,却没几个人夸赞祝烟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