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一幢中西建筑艺术相结合的三层小木楼,矗立在一个平缓的小山坡根,周围绿树掩隐,朝楼前走几十步,是一条清澈而深蓝的明洲河,不急不慢的流着,河里倒映着蓝天白云。过了河,再往前走,便是平川旷野,绿草如茵,灯盏花掩映其间。马子元觉得环境过于清幽,易引起悲感,再没有转悠,走进小木楼午休了。一睡睡到半夜,睡眠仍然很香甜。朦朦胧胧中,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孩子们的姥姥来了!“
马子元翻身坐起,发现自己还光着身子,一丝不挂,看看周围,自己的老父老母,妻子儿女都已起床坐着,瞪着疑惑的眼光看他,马子元很不自在。”看什么呢,东东,快把电灯拉着!“马子元又钻入棉被筒,在被中摸着穿裤子,同时急切地说。
二儿子东东把电灯拉着了,可是好久不亮,昏暗不明,像萤火虫似的。“把三个电灯都拉着!我看亮不亮!“马子元很是着急,更加急切地说。东东没来得及拉电灯,大儿子笨笨已经站起来拉着了,然而还是红炽炽的不怎么亮,像个迷魂子,又像是煤油灯,感到压抑。马子元穿好衣服,刚起身弄灯泡时,马子元的岳母和大姨子进来了,后面跟着大姨子的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妻子娘家的侄女。
“砰!“一声爆炸的响声,全屋猛然通明,随后暗下来,一片漆黑,马子元的手顿时觉得麻木过头了,似乎没有知觉,不过没有伤着。
“哎呀!我害怕呢!......你们为啥要拉灯?我本来就怕见亮光!“马子元的岳母惊呼了一声,就拉着大姨子和孙女们跑出门外,边跑边怨愤愤地说。马子元非常纳闷,岳母为什么害怕灯光呢,她没有什么病症啊,也没有光过敏的皮肤病。马子元知道昆仑山师长怕见光,那是因为他脊椎里的子弹没有取出来,长期的伤病导致的。岳母的身体好好的,怎么怕见光呢?思来想去,忽然大悟,宁河城没有电灯啊,只有上海和北平等大城市有。马子元当脚户(马帮)时,在金洲市州市见过,别的地方统统没有。马子元和妻子儿女追出家门,紧追慢追,怎么也追不着,始终隔着一段距离。马子元总觉得,他岳母跑起来轻飘飘的,很轻松的,看不出她已是六十多的人了,而且右手拉着大姨子,左手还拉着几个孙女。马子元千呼万唤,她岳母也不停下,是没有听到,还是由于愤怒不愿停下。看着她们身姿非常轻盈,马子元就恨自己笨拙,怎么自己的双腿就是那么虚弱无力,上身又是那么地沉重,走起路来,两腿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这怎么了呀?跑不上几步就要弯下腰休息,平日里还自诩是长跑健将呢,年轻时还得过省里的奖。跑啊跑!追啊!追!妻子和孩子们落得远远的,似乎没有再追,因为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
马子元吃力地追着,看看快追上了,岳母和大姨子忽然不见了,面前展开的是一片田野,几乎都是玉米,青青的玉米树高两米多,两地中间的田埂子,足有一米宽,田埂上生长着秘密的野草,夹杂着正在盛开的灯盏花,白色的小花在微风中忽闪忽闪地摇摆,像天空中的星星在眨眼,灯盏花在摇摆中散发出一种白酒香味,就是那种刚打开酒坛盖子时冒出的那种酒香,沁入心脾。
马子元的岳母和大姨子坐在田埂上的草丛中,两个外孙女和岳母娘家的侄女坐在岳母的周围,她们嘁嘁喳喳说着什么,可我什么也听不到。马子元的岳母依旧那么慈祥和蔼,大姨子还是那么慈眉善目,最小的那个外孙女最先发现了马子元,她深情地望着,似乎要看懂马子元什么,看得马子元不自然起来,其她人好像没有见他。
“你们怎么跑了?不就是一个灯泡破了嘛,还跑得那么快,让我追的好辛苦,唉!今晚不知怎么了?我一个大男人竟然追不上你们几个女人?何况岳母老了!”马子元也坐下来,气喘嘘嘘的说,他自己感到自己的语气很温和,温和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身子一坐下来就像融入灯盏花的酒香之中。
”不是说了嘛,我就是怕见光,你家的那光哗的一闪,还砰的响一声,怪吓人的!——算了,不说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个姑娘:这个大孙女呢,叫柳红颜,她的脸型像个西瓜子,很好看;这个老二外孙女呢叫柳红玫,她的脸型像个葵花籽,粉红白嫩,也是挺好看地——她没有生在自己家中,而是生在我家,六七岁时她妈又带到内蒙古,长到十五六岁时又回到我这个姥姥家,还没有名字呢,我们天天叫她丫头呢,我想这么叫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我想取什么名字好呢?她一生下来就飘来飘去,像蒲公英的花絮,从来不能在自己家中扎根,总是飘啊飘啊;想来想去,就给她取了个絮英,学名是她舅舅取的..。“马子元的岳母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到哪一个,她就用手指哪一个,被说到指到了的姑娘便对马子元微微一笑,只是说到柳红玫时,她对马子元做了个奇怪的鬼脸,令马子元猜不透而陷入遐想。
柳红颜生活富足而悠闲,家庭和睦稳定,柳红玫离婚不久,人如其名,像快开败了的玫瑰花,虽然没有精神,但依然风骚动人,体态丰腴,温柔敦厚,容易让人想起薛宝钗,也让每个男人钦羡。
此时的气氛沉静而温馨,易于人陶醉。马子元感受着这种气氛,希望时间能够停留,更不希望他人打扰。月儿缓缓升起,满天繁星淡下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