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这个星期六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工作,周沐仁还是去公司了,熬到下午五点,鬼使神差就给洛斐然打了电话。
五点四十五分,他开车到崔斯丁酒店楼下;停车不出一分钟,洛斐然就下楼了。
周沐仁远远看见洛斐然手里拎着一个塑胶袋,走路的速度也比平常要快很多。
洛斐然一上车就把袋子里的东西亮给周沐仁看,“最上等的牛排,我向酒店的大厨要的。”
他的笑容让周沐仁一时恍惚……
从前的洛斐然也会因为吃到好吃的激动不已,当初在楼上的那家海鲜餐厅定好位时,他也激动的一夜没睡。
车子开出去好半天,周沐仁都没办法同洛斐然寒暄,一想到前几天两个人的不欢而散,他就尴尬的不知说什么来破冰。
洛斐然听着音乐看了一会窗外,轻声笑道,“前天你回去的时候,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周沐仁忙扭头看了一眼洛斐然的表情,答话噎在嘴里出不了口。
洛斐然被他的囧样逗笑了,“我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跟你道歉,好在你先联系我了。”
他脸上的如释重负不是装出来的,越是如此,周沐仁就越是忐忑,“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因为你之前生气是因为我。”
“我没有生气。”
就只是伤心而已……
后半句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
有些话根本不必说,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就像前天晚上,洛斐然虽然没有疾言厉色地指责他,周沐仁却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的恨与怒。
之后的一路,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车到了公寓停车场,洛斐然才点头笑道,“环境不错”。
周沐仁自嘲一笑,“环境再好也没有你家好吧……”
洛斐然对他的回话不置可否,望着电梯里密密麻麻的楼层按钮笑道,“一直都想知道住高层公寓是什么感觉,你家里住几层?”
“二十九。”
“这么高?从公寓的窗户往外看,会晕高吗?”
“你一会可以试试往下看。”
“那就试试。”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到底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周沐仁取钥匙开门,对洛斐然做出一个先请的手势,“欢迎光临。”
洛斐然站在门口笑他,“你家又不是酒店,说什么欢迎光临。”
他话音刚落,周沐仁就听到房里一声轻响,像是木板拍打一声的噪音。
周沐仁的心一沉。
乔义哲不会在家吧?
不可能……他说过他这个周末都会在华恒影视城的。
如果乔义哲真的在家,他恐怕没有办法面对他。
他有点后悔自己一个冲动给洛斐然打电话了,就算要和解,也该请他去外面吃饭,不该把人领回家的。
洛斐然执意要吃他做的牛排,他又认定了乔义哲不在家,这才同意请他到家里来的。
到底还是太别扭了。
洛斐然见周沐仁脸色不好,就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周沐仁苦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洛斐然是何等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他的纠结,“你是怕乔先生会介意你请我到家里来的事?我就说过要请他一起嘛。”
“他周末不在家,接了一个mv的工作,要去华恒影视城。”
“你不会是因为他恰好不在家,就没把邀请我到家里来的事跟他说吧。”
周沐仁懵了三秒,不知该怎么回话。
面对洛斐然的时候,他完全不是平常的自己,不是过度紧张,就是隐隐地难过,没有一点同其他人相处时的游刃有余。
周沐仁深深地为自己悲哀,他现在要做的事跟一个好不容易戒掉毒瘾的人去复吸没什么区别;乔义哲离开之后,他就悲催地失眠了一个晚上,焦虑与抑郁的双重发作,让他迫切地想抓住点什么,结果脑子一热,他就联系洛斐然了。
可真正见到他之后,他的心非但没有被填满,反而空的更厉害了。
洛斐然还不知道在短短的时间里,周沐仁的脑子里已经想了这么多,“算了,当我没问。同伴侣撒谎是所有男人的天性,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不说我也懂。”
周沐仁错愕。
这话听上去很像是兄弟会的成员间才会说的。
洛斐然对周沐仁笑了一下,先一步进门,两人脱了大衣鞋子,走进客厅。
洛斐然一眼就看到了客厅中央的白色钢琴,回头对周沐仁一笑,走过去掀开琴盖抚上琴键。
弹奏出来的声音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洛斐然望着周沐仁连连摇头,“琴上没有积灰,我还以为你经常弹,结果音都不准了,你有多久没碰了?买了这么贵的钢琴摆在家里当摆设?”
周沐仁尴尬地笑笑,在客厅与厨房四下看了个遍,确定没人之后才稍稍放心,“你会调音的话就先帮我调一下吧,我上楼换衣服。”
上楼之后他又搜索了一遍,卧室书房和洗手间都没有人,看来乔义哲的确是没在家,是他自己神经过敏。
周沐仁颓坐在床上,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下楼的时候,洛斐然正在帮忙调琴,看到他就忍不住笑,“你不是说去换衣服吗?衣服呢?”
周沐仁轻咳一声,“去了一趟洗手间就忘记换了。”
洛斐然也不拆穿他,“你去处理一下牛排吧,一会要用的调味料辅料家里都有吗?”
“有。”
周沐仁拿着牛排走到厨房,看到挂在一起的两条围裙,心里又纠结了一下。
乔义哲搬进来之后,去超市买了一条跟他从前同样款式的围裙,两条大号围裙一条蓝色,一条白色,跟房间的色调完全配搭。
白围裙上染上了几块洗不掉的油渍,每次乔义哲戴着花斑围裙做饭时,他都会跑过来嘲笑他。
笑着笑着就会抱住他。
乔义哲被抱时虽然会抱怨不方便,却还是会默默地纵容他,他有时候会坏心眼地在他脖子上吹气,惹到他生气挣扎为止。
周沐仁的两眼一阵酸涩,鬼使神差就把白围裙围在自己身上。
洛斐然调准琴,坐在琴凳上随意地弹了一曲。
周沐仁停下手里的动作,走过来站到他身后听他弹琴。
他弹的还是上次在琴行弹的那一曲,这次他没有中途中断,而是把曲子从头弹到尾。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周沐仁才别扭地拍手,“能提前欣赏到洛先生的演奏,是我的荣幸。”
洛斐然看着他笑,“你手上沾了什么啊?为什么不洗手?”
“不想打断你弹琴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