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老狐狸(1 / 2)
吴博裕父子醒来的时候,发现皆被关在阴暗的牢房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极其恐惧,一时父子四人面面相觑,皆不敢说话。不久,就见牢头领着几个衙役走过来,腰间挂着长刀。吴博裕心知这是被官府抓了回来,但就是不知道是哪里的衙门,要是到了省都倒也不怕,怕就怕小鬼难缠,千万不要落入了花棣暐的手里才好。
牢头打开了牢门便侧立一旁,几个衙役冲到牢房里,二话不说扯了吴博裕就走。吴家三个儿子一哄而上,拉住吴博裕,急切慌张地问:“各位衙役大哥,这要带我父亲去哪里?我们犯了什么罪要将我们关起来?”
其中一位衙役不无嘲讽地说:“你们犯了什么罪,等过了堂自然知道,不过,你们既然不知道自己所犯何罪,便趁着自己还没有被提审好好想想吧,省得到时候受罪。”
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扯开哥儿几个的手,将吴博裕提走了,吴博裕倒很是镇定,临走之时也嘱咐三个儿子稍安勿躁,说自己会没事的。
衙役们一脸不屑,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
做好了心理准备,吴博裕便从容地跟着衙役到了堂前,他没有看到六房三班的衙役排衙,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也在心里计较着一会儿该怎样回话。
他抬脚进入大堂,抬起头来,看到面前一张黑漆公案,案上印包、签筒、笔架、砚台、醒木皆备,左右也各立着一个虎头牌面,上大大写着“回避”、“肃静”等字样,公案的上方高高悬着一块牌匾,这里倒不是什么“清正廉洁”“明镜高悬”之类的,而是三个很实际的字样“清慎勤”。
看到这些,吴博裕心中一声冷笑,从朝廷到地方,有几个真正“清慎勤”的官员?
正想着,只见花二爷身着公服自堂后中门走上堂来,走到黑漆公案前,值堂书吏也随后到了两侧的书案后,等待记录庭审的详情。
看到花棣暐,吴博裕心中咯噔一下紧缩起来,原来并不是像他想得那样乐观。眼下是怕什么来什么,几天前刚刚劫持了他的千金,今儿他怎会轻易饶过吴家。
吴博裕正心里油煎一样,身后的衙役将其一推,他便踉踉跄跄地到了大堂的正中,又被衙役伸腿踢中了膝窝,两腿一曲便跪在了堂中。
吴博裕慢慢地跪好,他暗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儿,定了定神儿,将适才惊惧中塌陷的心墙,尽量修补起来。
问过例行的事项之后,花知州便直奔主题,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问:“吴博裕,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通倭贼,侵扰我大周,你可知罪?”说完,惊堂木又是一拍,就这两下子要是心小之人,必定会吓破了胆,先就露了怯。
可是吴博裕能够撑起整个吴家,心性又岂是一般的坚韧?
他面不改色地回到:“大人,草民并不知道大人说的什么,倭贼横行残暴,草民听到就心中惧怕,更谈何什么私通呢?我们两家一向交好,您可曾听说过,我吴家可认识什么倭贼吗?还有,前几日小女还邀请了令爱到普济寺赏梅花,不知道令爱觉得那里的梅花怎么样?”
吴博裕一副闲聊的架势,而这番话不单表明,吴家跟花家走地很近,若是有私通之事,花家又岂能撇得清?其次,他在提醒花知州,他的手里攥着婉丫儿被掳的小辫子,若是他不好了,花知州的爱女也不会好的哪里去。
花知州早知道对付吴博裕并不简单,也不着急,此时他倒是深深佩服韦荣琰的料事如神。
“吴家不愧是多年行商之人,这蒙人的伎俩真是炉火纯青。本州作为一方知州,自然该抚恤一方百姓,至于其间的宵小蛇鼠之辈,其阴私勾当,本州若事前知情,怎么会容许你吴家到今天?而普济寺的梅花好不好看,倒是可以问问弘一法师,估计弘一法师能说得不单单是梅花,还能证明你满嘴胡话。”
“弘一法师?那个弘一法师?”
“举国上下还有几个弘一法师?咱们大周的百姓估计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吧。”如今永泰帝虽重道教,但也不封杀佛教,弘一法师到处云游,开坛设讲,普度众生,是百姓心目中的得道高僧。
此时吴博裕实在不敢相信,他一个知州,能请得动弘一法师为其背书?
复又想到足利金泽捉拿花其婉,实在是为了诱捕韦荣琰,这个弘一法师,定然也是韦荣琰的诡计。想到此人,吴博裕恨得全身的血几乎逆流,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不过,愤恨并不能保住吴家,他很快地冷静下来,分析眼下的情形:心知他们这是为了避免让花其婉受到牵连,已做了万全的准备,有弘一法师做证人,自己就算说出花其婉被劫一事,估计也不会轻易让人相信,搞不好还会因为污蔑朝廷命官而受苦,实在是损人不利己。作为商人损不损人有时候真顾不上,但不利己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去做。眼下还不到生死关头,也实在没有必要鱼死网破,还是想办法能够脱罪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