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相(2 / 2)
“我绝对……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未来发生!”他向自己发誓道。
正因为活在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他也变得更加了解痛苦。他开始研究、理解,试图将无边无际的噩梦化为自己努力的动力。
世界末日的根源,是外星文明的入侵,既然如此,假如人类能在其入侵之前构建出更强大的防御力,那就能阻止末日的到来。
他是这样想的,也决定这样去做。当时的社会很混乱,因此第一步便是将世界上各式各样的异能者团体组成一个联盟,建立新的秩序,同时保证人民的自由与平等。
那便是组织,反抗军(The Resistance)的起源。其名字的本意,反抗的对象起初并非雪岩的帝国,而是外星文明的入侵。
然而,在反抗军的规模尚且初具雏形的时候,它已然触碰到了另一个组织的利益,那就是雪岩的帝国(Empire)。
渐渐地,为了保护自身的利益,反抗军被迫从对抗外星文明的组织,演变成了扞卫弱者、拼搏自由的组织。他们的主要对手,是以雪岩为首,企图征服一切的能力者。
战争是惨烈的。无论是反抗军,还是帝国,双方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仅仅为了争夺这个世界的权力。局势早已不再受维格莫斯的控制,转而逐渐演变成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利益争夺。
无能为力的他,最终将反抗军首领的位置,交给了自己最信任、最亲密的友人,盖尔斯·洛德。
盖尔斯拼劲一生守护反抗军的正义,在最终一战和陷落的成都,一起落入了帝国的手中。为了守护友人维格莫斯,他和自己的家人全部牺牲了。
他们失败了。路走到了尽头,反抗军的彻底失败,宣告着人类文明将被彻底终结。但更重要的一点,假如世界上所有向往自由与光明的人都赴死了的话,这个世界是没有未来的,雪岩所构建的充斥着黑暗与阴霾的帝国,终将腐朽、败坏、迎来终焉。
维格莫斯无法允许人类就此终结,于是他用了那张底牌。
他的异能并非是时间回溯,而是创造出能够自定义法则的时空,也就是【法则漩涡】(Rule Swirl)。但凭借自身的智慧,他能够实现同样的手段。
其原理是将地球从宇宙空间中抽离,放入用异能创造的,一个独立的异空间内,此时修改物理法则,使所有物质按完全相逆的路线行进,便能如同将视频倒放一般,让现实回到某个原来的时间点。
那便是这次事件的开端。地球上的所有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回退了二十年,而对世界上的所有人来说,他们仅仅睡了一个夜晚,地球便已然绕着太阳旋转了二十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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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微不足道的奋斗吗,同胞啊……”
布莱克摇了摇头。
他阅读了维格莫斯的记忆,终于理解了彼此间的差异——作为灵体人偶的差异。
二十年后的雪岩,在时间回溯前的最后一刹那,察觉到了异变。出于某种本能,他并没有跳出这已被暂停的世界,他的选择和维格莫斯一样,将自己的记忆和能力,交给了随身携带的灵体人偶,并将其送到了灵魂空间,回避了被回溯的命运。
灵体人偶是一种奇特的发明,它能够复制人的灵魂,并装在自己的身体里,从而继承使用者的记忆与能力。虽然功能奇妙,但使用的过程也充满着危险,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将使用者的灵魂毁坏,因此敢用的都是些胆大包天的家伙。
雪岩的人偶叫做布莱克。它是谭雨萍送给雪岩的生日礼物,在制作的时候,她特意为其起了“布莱克(Black)”作为姓名,因为人偶的身体是黑色的。
神奇的是,就是这么简单的命名,竟然让人偶自身,奇迹般地产生了微弱无比,但确实存在的自我意识。
因此在复制了雪岩的灵魂,装进身体里之后,他明白了一切。他知道自己并非真正的雪岩,知道自己作为灵体人偶,所具备的优势与缺陷,也知道自己从被创造出的一开始,就是注定要为了主人奉献的存在。
而另一方面,维格莫斯的灵体人偶,却始终坚信自己就是维格莫斯本人。
两者之间,就这样形成了微小到不能再微小的差别。
但就是这样微小的差别,却成为了两者行动完全不同的关键因素。
“明明只是个注定要消失的工具,却以为自己就是维格莫斯,最终走向了崩坏的发展吗……真是讽刺啊。”
人偶和人是不同的,前者是人造的机器,后者是人。
许多人认为人偶和人拥有相同的灵魂,便等同于相同的存在,甚至有人将临死爱侣的灵魂复制,装在精致的人偶中,以此来永远陪伴自己。但事实上,灵魂的复制永远不可能是完美的,人偶并不是真正的原本的那个人,而是不同的另一种独立的存在。
正因如此,人偶并不会完全以相同的理念行动。它们有时会无法理解部分情感,甚至做出和主人完全相反的决定。
维格莫斯的人偶意识到了自身的缺陷,但他却无法理解这种现象为何会发生。他无法理解愤怒、绝望乃至于复仇,但维格莫斯的身份却迫使着他去以这些情感为前提而行动。他的情感,是伪装出来的。
他在做他认为维格莫斯应该做的事情,无论是表现出愤怒,还是为了复仇而暗杀雪岩,都不过是伪装出的情感。假如不这样伪装,那具人偶就会失去自己存在的意义。
这便是名为“灵体人偶”的悲哀存在,这便是属于它的,致命且悲哀的“缺陷”。
在理解了这一点后,布莱克瞬间知晓了,自己究竟应该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