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2 / 2)
这是为何?就算是双剑交锋,胜负已分,但是小比仍未结束,他怎么会有这份闲情逸致到这云仙瀑布来,给灵彻讲解那一场申屠、血饮的碰撞?
灵一听了灵彻的问话,却是极有感触地看了那瀑布一眼,并不答话,眼见得他问得急了,便从袖中化出一柄长剑。
剑的造型十分古朴,通体光滑,剑长四尺一,光剑柄就长达八寸,剑锋处遍布凶厉的锯齿,隐约可见凶兵迹象,剑宽三寸有余,最厚处达寸许,整柄剑看上去极为霸道嗜血,寻常人估计只是看上一眼便会被此剑挑动了负面情绪,然后不受控制地与人争斗。
灵彻只看了一眼,目光便再也离不开,从灵一从它手中接过了剑,不住地摩挲着,口里喃喃自语:“好剑哪!真是好剑。可惜我是武修,否则我定然要将他抢过来,你可得小心着点灵渠,我觉着这柄剑在他手中能发挥出来的威力远比在你手中的要大。”
“去你的!”灵一啐了他一口,然后将那柄长剑抢回手中,“灵渠那家伙傲得很,他来,我就主动送他,无功之下,他也未必敢接。”说着,便得意地将那剑负在了身后。
他一直觉着负剑于背才是剑修中人该有的风范,可惜他初得申屠的时候,年仅十岁,人还没有剑高,即使是现在,他虽然外表看上去有如凡间十七八岁的秀才,比申屠要高上不少,但是挂在背上总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眼下这柄剑,却是正好满足了他的趣味。
灵彻再次感叹了一番这柄剑的好处,突然间醒觉了过来:“你怎么换剑了?莫非‘申屠’……”说话间,他的面色已然变得难看至极。
灵一换剑,岂不恰好证明申屠不复?申屠不复,自然可以推想而知那一场碰撞的胜负如何,虽则是一向不服灵一任这五峰首徒之位,但这怎么说也代表着各峰首席的颜面,若是灵一连十六强都未能进去,只怕这非议之声会不绝于耳。
且不说这些,自己与灵一尚且还有一起喝过酒的交情,虽然说貌似自己被灵一连捉弄了两把,但是那只是对于自己抢酒喝的行为的小小惩戒,并无恶意。换了任何人,被人拿出“明日愁”这等好酒来捉弄自己,都会觉得很乐意的。
有这双重关系在,自己自然是盼着灵一能赢的,眼见的这事一下子变得不太可能,由不得自己脸色不变。
灵一在一旁看到他脸色变幻,却是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心里虽然好笑,却也不好再卖关子,当下便缓缓开口,将他带入了回忆当中:“话说当日……”
却说当日灵一、灵潼二人相斗许久,都觉得胜负难分,默契之下都选择了孤注一掷,以硬碰硬,周围的弟子及师叔们见了,都是一阵提心吊胆。这些弟子显然多数是不明白台上真正情况的,能看明白的灵隐等人却是恰好都有战斗还未结束。
守在边上的九位师叔却是不同,他们见多识广,早已经清楚了台上二人已经可以说是被剑驭使着在交锋,所产生的战斗余波,自然是远远不能用抱元境来衡量的,甚至于,交战到现在,九人联手都有种压制不住的态势。
现在见到两人选择了硬碰硬,而且似乎还是必有一伤的架势,心里那份不安岂是等闲可以述说?
不过好歹也是经历过不少风雨的师叔,虽然说修为差了玄胤等玄字辈顶尖的弟子一大截,但是那份处变不惊的气度,比起玄胤这个五峰首徒来,也是不差分毫。
当下主持整个小比的那位师叔升到了半空中,一面压制住战斗余波,一面运足气力,大声说道:“我乃玄祈,此次小比发生变故,所有弟子退出演武场,记住,是所有弟子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一句话连说了三遍,那边七个擂台交手的弟子听了,都不解的收了手,其实他们胜负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只是落于下风的一方仍在苦苦支撑着,倒也不觉着此刻停手有什么不妥,等到转头看到六号擂上渐起风云变幻之势,都是心中大惊,而后什么也不顾,驾着遁光便离去了。
有了这些成长中的精神领袖的率先撤离,整个撤离工作确是比想象中的要快了许多,等到灵一灵潼二人双剑交接的时候,最后一个弟子正好退出了演武场。
九位师叔各自轻舒了一口气,旋即一颗心再次提起,紧张地看向台上两人,以玄祈为首,不断抛出各式法宝,而后组成一个个导引法阵。
事实上,这种程度的爆炸,九位师叔自保是绰绰有余的,只是爆炸的中心乃是灵一灵潼二人,二人都是剑峰不可缺少的优秀弟子,其中一人还是五峰首徒,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可能丢下二人独自离开。
而这个导引法阵,却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将这爆炸产生的威力转移出去,至于转移到什么地方,再没有什么是比大地与海洋更具有包容性了,坤煌偏居西南,自然找不到海洋,不过这种程度的爆炸,也用不着转移到海洋里去。
当下,双剑交锋,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咔擦之声,旋即便是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九位师叔为了全力导引出这爆炸威力,竟是没有丝毫防护,就让自己暴露在了这场爆炸的余波下。
好在,虽然受了伤,那爆炸的威力还是坚定地向地面转移者,爆炸的余波不停地在地面炸开一块块硕大的碎石,场面骇人无比。
“噗!”玄祈乃是阵心,受到的压力最大,加上他常年打理剑峰事务分了心,修为不足,在苦苦支撑了十几个呼吸后终于受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这口鲜血喷出,整个人气势顿时一弱,连带着其余八位师叔都喷出一口鲜血,大阵岌岌可危。
眼看着九人再也支撑不住,九只傀儡挡在了九人身前,原来是灵宝觉着事情并不简单,独自折返,恰好发现九人正处于危险当中,只是灵宝虽然前来援手,毕竟修为太低,而且不知道大阵的用意,不敢贸然插手,便放出九只傀儡来为他们缓解一下压力。
九只傀儡也只是坚持了几个呼吸便开始布满了裂纹,眼看着就要破碎,九人心里不由生出一丝绝望,连带着旁边助威的灵宝都不由生出一丝捐躯赴难、视死如归的悲壮感,一时间,大阵又有了支撑不住的迹象。
这回灵宝真是无计可施了,他的宝贝虽多,但是九人都是玄字辈的师叔,哪里缺他的那些宝贝?正焦急间,天边传来了一声剑吟,旋即一道遁光落下,却原来是虚宁真人领着玄胤并其他玄字辈弟子终于赶来,这一赶来,却是正好将九人救下,稳住了大阵。
旋即虚宁真人与玄胤合力,只片刻功夫,便将那些爆炸余波尽数引入地下,等到尘烟消散,整个演武场就好似被犁过了一番,让人看着便觉心寒。
玄胤看到这景象,冷哼一声,在那擂台废墟中找到了两人,灵潼已经吃不住疼痛昏迷了过去,只有灵一还勉力支撑着站在那里,而后,唇齿颤抖着交接了两下,冲玄胤勉强一笑:“师父……弟子……胜了……”便就势倒在了地上。
倒地之前,灵一隐约看见了玄胤的责备与关切,看见了诸位师叔的震惊与愤怒,看见了灵潼手中那柄血饮破碎成一道道剑光,看见了自己的申屠被那些剑光注入后发生着肉眼可见的变化。
……
“所以呢?”灵彻目瞪口呆地听完灵一的回忆,而后直勾勾地盯着他背上那柄古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是说,这柄剑是你的申屠,将那灵潼的血饮融合了之后的产物?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灵一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我昏迷前看到的应该不像是假的,而且,我之后有再见过灵潼,他的血饮却是在破碎后什么都不存在的。虽然他们都说没有看到我说的景象,但是我相信这是真的。”
“这样么?”灵彻愣了愣神,“原来宿命的碰撞换来的不是俱亡,而是新生。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初铸剑的时候发生了某种异变致使两柄剑只有在经历过这种涅盘之后才能够变成真正的神兵?只是可惜铸剑之人不懂,才不许他们碰撞的?”
“谁知道呢?”灵一挑了挑眉,“人心这东西是很难揣摩的,或许还有这样一种可能,那铸剑之人铸件之初便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铸造出真正的神兵,可惜,在铸剑的过程中,他对这两柄剑灌注了太多的感情,反倒舍不得它们中任何一柄损毁。”
说到这里,灵一面中露出一丝遗憾之色:“遗憾的是,它们最后再没能碰撞,双双毁于战火,这种宿命的相逢延续到了如今才终于实现。可惜的是,我们再也无法目睹那本该出现的绝世神兵的风采。”
这番话一说出来,原先心里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却是少了不少,灵彻听了也是唏嘘不已,事实上,灵一说的这番可能比起自己说的更像是真的,因为铸剑之人的不舍,最终的真相没能流传下来,也因为铸剑之人的不舍,血饮申屠终于等不到他们的辉煌时代。
“那这柄剑应该叫什么呢?”
“还是叫申屠吧,我比较喜欢这个名字,而且,你不觉得申屠叫起来更霸气吗?”
“那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