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知心意(1 / 2)
大概晌午,吟如停下了马车,因为江徐徐就站在马车不远处。
瞿归云掀开窗帷,对周隐说了句辞话,就往前走了。
周隐看着瞿归云的马车渐行渐远,城门外很久的旷野上,枯黄的颜色飘荡飞动,在马车旁边发亮,他却一直看着马车。
要离开了?她真的从未要嫁给我。或许在山洞那里承诺时,她就已经看破了。
可她还是愿意来,这又为什么来呢?
周隐手里搓着金柳叶光滑的曲面,往昔自己在她生活里的的凶恶和歹毒,此刻变成歉意油然而生。
对啊,还能不能再见了?他们中间隔得有城,有墙,有金戈铁马,还有那遥无边际的那一步。
“舍然!”他突然大喊瞿归云的乳名。
瞿归云心下一震,她不知道周隐出于什么心理叫了这一声“舍然”,但是她还是心甘情愿接受他所有对她的情感。
因为她舍去了一些东西。类似权,她不喜欢勾心斗角;高贵,她愿意匍匐在人们面前,找可以利用的一切,去换来安宁。
瞿归云回过神时,自己已经站在了车帷外面,看着周隐朝他挥手。
“周隐!再见!”她也像个孩子一样,朝他挥舞着手,眼睛里,嘴角都是快乐。像是得到原谅的孩子。
只需要把这一声舍然说出来,什么都不必解释,他们都明白各自的想法。
正因为怕再也见不到了,才要在离别时,解开所有矛盾,让各自安稳,各自平静和期盼。
朝霞照在他和她的肩膀上,云端的光总是夺目的灿烂。
周隐慢悠悠的骑马往回赶,等到了另阳大街,已经中午了。他没打算直接回去,此刻恐怕蕴遐宫已经闹开了锅,回去就是找罪受。
他调转马头,往习深府上去了。
迎接他的,是习文文,她一见周隐,就忧心忡忡的问:“殿下知不知道六殿下偷偷离开宫了?”
周隐抿抿嘴唇,跟着习文文的步子:“你怎么知道的?”
“爷爷说,朝堂上国公勃然大怒,两位使者已经走了。”
周隐听了这话,默然不做反应。他引开话题,笑着对习文文讲:“我与你爷爷是师徒,你与我老师是爷孙,这么讲,你还要叫我一声叔叔。”
习文文听了这,两颊瞬间就红了,看着周隐打趣她,嘴角还带着玩味的笑,心里就有些难受:“殿下吃我便宜不成?”
“你可别生气,一句玩笑话。”周隐连忙摆手,接着就往前走进书房了。
习深在书架前站着,发觉声响,就扭头看过来,见到周隐站在那行礼。
他离开书架,来到正案后坐下:“哎,世子好大的胆啊。”
周隐明了习深说的话意,立刻轻松的笑着说:“不不不,我是浑身长胆。”
习深听了周隐的答,不由冷哼:“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啊?”
这会儿下人上茶,周隐也入座。
“知不知道你这次叫南恒吃了瘪?罗郡主成了太子偏嫔,可我们没一个筹码攥在手里。”习深握了握手心,无奈的摇摇头。
习文文这才听明白,惊讶道:“是世子放走了六殿下?”
还未等周隐说话,她又道:“那可是世子未婚妻,怎么能……”
习深看了一眼习文文,她就不再说话了。
周隐撇撇嘴,道:“那也不能强人所难。”
习深摇摇头,言:“你若为了罗郡主好,就该攥着六殿下。哪怕为了六殿下,你也不该叫她回到沧元都,那里,现在是虎狼之窝。”
“为何?”周隐奇怪:“是陛下要见她。”说到这,周隐心里冷不丁也抖了一下。
“你也明白了?陛下见她,她以后有什么好日子过?”
“可在南恒总归……”
“在南恒,起码你妹妹有保障了,毕竟六殿下身为质子……”
“质子?”周隐抬头看向习深。
习深将手肘放到支起的那只腿的膝盖上,歪着头问:“你还没参透国公意思吗?”
“什么意思?”
“当初他答应你,不是为了合横那么简单了。从他要杀吕阴这件事就看得出,国公时刻想着北进,他岂不会料到罗郡主会很快成亲?将计就计罢了,既然大瞿要把六殿下当做开战由头,国公也可以把六殿下当做筹码。”习深解释。
“这事,也是最近想明白的,毕竟才刚刚知道罗郡主会成亲那么快,陛下玩的是个时间棋。”习深摇摇头,然后继续说:“而后来让你认我为师,也是为了牵制你。
国子监为何不能叫你去?我老朽一个,从不收学生。他看重你我的感情,一路而来的感情。我以后,也会成为他威胁你的筹码。”
“怎么可能?”周隐忽然想起当时习深收他为学生的时候说的话:一旦有人要抓住你的把柄威胁你,记住,不要为了短暂的而失去长远的,不要为了眼前的,放弃一直在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