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歌以指路（2 / 2）
心神不稳，伤处也同样开始渗血，叶修在身上点了几下锁住气血，修炼玄血魔功已入化的他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只是他没那个心思运功，他伸手抓住那人的手，把她拉到近前，鼻子都快贴着鼻子，叶修急声问道：“你是真的在这里，还是仅仅只是心魔？”
叶修看见眼前的人似乎因为疑惑而偏了偏头，下巴向下拉开，像是要说点什么，周围忽然一清，眼前除了树还是树，山上山下也就一条小路，星光清冽，何处有人影？
叶修的手空抓在身前，紧了两下，确实，什么也没有。
落叶飘进叶修无物的掌中，似在安慰，只是风再起，落叶也会远行。
叶修猛地握拳，抓住那枚树叶，叶片在一声脆响下粉碎，他摊开手，直直盯着手上的绿色汁液，眼里看到的却都是红的。
一道道黑线在叶修皮肤上浮现，他的血管暴突出来，本应青色的血管变得如同生铁一般，因为皮肤血管下面流淌的血液都变成黑色。
黑血似乎发于丹田，先漫向四肢，再往头部而去，叶修神色很冷，却有狂怒在噬人的鲜红双目下暴动。
黑线在脸上爬过一半，速度变缓了许多，他的呼吸却开始变强，黑色长衣鼓动着，慢慢的，有如雷声的闷响在小小的身体里响起，回荡不息，一呼一吸之间飞沙走石，星光摇曳，如果有人在场，绝对不会怀疑他的呼吸可以成长到吞吐天地的地步，叶修现在的样子既像将要魔变，也像有绝世凶物将破茧而出。
黑线已经爬到眼眶之下，在叶修就要进入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状态前，一阵柔风不理会他的异常，自顾自地吹了进来，一同跟来的是一首歌，也是自顾自地唱进他的心里。
叶修眨了下眼，双眼的凶光断了一截，于是淡了。
歌继续着，女孩的声音十分青涩稚嫩，歌声也很普通，就是那么远远地走来，却能将你的心都安稳下来，因为那是她的意愿，她感受到了叶修的失控，但是她赶不过来，所以她只有唱歌，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她和叶修约好了的，叶修要回来帮助她修炼，所以一定要好好的，她希望他能好好的。
感受到了歌里的那股意愿，叶修轻轻地笑了，他的双眼失焦，神光藏回黑暗之中，他松手，手里的残渣从指尖滑过。
黑线退去，气血归于稳定，叶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往黑暗中留了一眼，路上再没耽搁。
歌声为他指路，叶修慢慢地走着，状态和之前已然不同，他很平静，对于他这样精神时而不稳的人来说，卢凝月的歌就如天籁一般，能让身心都舒畅起来。
有虫儿在树林间合唱，应和着她唱的歌，在叶修的感觉中，似乎连树叶、柔风都在以自己的方式附和这首歌，随着叶修逐渐的靠近，歌声也由宁静转为欢快，她的情绪就那么直白地表露在她的歌声里。
“帮大忙了。”叶修走到卢凝月身边，静静地听完一曲才说道。
卢凝月只要保持平静，就能向别人施加相同的意愿，帮助别人平静下来，这对现在的叶修很有帮助。而知道自己对叶修有帮助，也是让卢凝月开心了好久，能多一个聆听的人，可是让卢凝月极为开心的事情。
卢凝月腼腆一笑，继而有些担心地询问：“叶哥哥真的没事了吗？我感觉你现在很虚弱。”
叶修可以控制自身气血，是不会让人看见自己的虚弱的，但是卢凝月魂魄很强，能感受到最细微的变化，他变弱了，虽然看不确切，但是虚弱的感觉还是有的，故有此问。
“小事。”叶修不愿多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也是他自找的。
应该是类似的伤痛在不恰当的时间唤起了遗失的记忆，让他入了魔，几近失控，在卢凝月的帮助下反而因祸得福，伤口在之前的状态中一并被吞噬，倒也省了他去处理。
“我真是走运啊。”叶修看着面前的女孩想着，继而在心里自嘲，“总是这么幸运，就是她们的不幸。”
卢凝月被盯得有些脸红，不由侧开了脸。
“走吧。”叶修牵起她的手。
从山坡往下行，水声轰鸣不绝，入目就是一道激流瀑布，水势迅猛，砸在大石上轰轰作响。
叶修还记得在最初的时候卢凝月被这道瀑布的声势吓着，空气顿时扭曲爆炸，将整道瀑布都截断了片刻时间，始作俑者的卢凝月也跟着昏了过去。
姑且算是一个自保的手段吧，只是现在得控制好她体内的炸弹才行，不然只会炸伤她自己。
叶修拉住卢凝月的手，在她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带领她步入瀑布，重压瞬间降临，脑中的一切思维都被砸了出去。
卢凝月吃力地对抗着水压，她的压力其实不算太大，有魂魄的光膜为她分担了许多，她慢慢地接触地面的石头，在叶修的帮助下，她不会被冲走，也不会因为石头太滑而跌倒，她只要坐下，静心去控制自己的魂魄。
叶修可以帮她收束魂魄，这样她就能在一个少量魂魄溢出的状态下锤炼自身的魂魄，效果十分显着。不过若不是叶修，卢凝月也不敢轻易钻进这种声势吓人的瀑布中修炼。
而叶修也可以在以瀑布锻炼身体强度的同时，直观地参悟魂魄的奥妙，最重要的是，和卢凝月在一起，他的心魔几乎难以显现，让他也能安心修炼。
所以他才跟卢凝月说过他们是互相帮助，互不相欠的修炼搭档，是伙伴的关系。
夏永站在夜色中，远远看着努力修行的两个孩子。
他是第一个感受到叶修出现异常的人，所以加紧赶来了，心中却知道赶不上了，他甚至做好了和叶修大战一场的准备，好在叶修现在的状况很稳定，不至于发展到最糟糕的情况，但是他更加不安。
身为明心教的大长老，他有肃清教内走入歧路已深无法回头的弟子的权力，他也有执行权力的实力，但是他很苦恼，非常苦恼。
他不停地握拳又松开，握拳又松开，挣扎了很久，憋着一口闷气又不能发泄，最后也只有松开拳头无语望天，看向那轮黑月，心想，如果教主在的话就好了。
从今往后，到底是明心教会多一尊魔，还是世间会多一只魔，难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