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忙过百花节,山上就开始清净起来。除了有来取祈福带的之外,便也没什么事可忙了。
吃过斋饭之后,善渊便带着师弟正泽来后山取下祈福带。
正泽是他在下山化斋时捡来的,善渊见他无父无母独自一人着实可怜,便带着他回了寺里。正泽喜好读书,自是比旁的师兄弟们都要成熟些,却总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善渊,总归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正泽将取下来的祈福带放进一旁的篮子中,抬起头,看见两条系在一起的空白红色祈福带,他抬手想要解开,却突然被善渊拦下来,“这一对便不用取了。”
“为何?”
“便是取下来也不会有人来收,倒是又不知被遗弃到哪个角落,白瞎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正泽不明白他是何用意,但瞧着师兄的脸色不好,便也不再追问。
两人无言,只顾埋头做自己手中的事情,一会儿便取完了祈福带,准备从竹林离开。通往庙里的路只有一条,这会儿走到一半便被人群堵住了,善渊瞧着一旁人的打扮,也不像是什么普通人家,便上前打听,“施主,可否告知前方发生了何事?”
在后边候着的随从瞧见是山上的僧人,态度恭敬起来,道,“今日我家老爷与夫人上山为小姐祈福,三步一叩首,行的是大礼啊,若碍了小师傅的方便还望多多海涵。”
“倒是无妨,”善渊答道,“天下父母心,佛祖定会保佑的,阿弥陀佛。”
倒是一旁的正泽凑近他,低声道,“若是祈福,三步一叩首也实在是……”
善渊不言,只顾自己低头在旁的小道走,免得惊扰到他人。寺门口,师父与师兄正等在那处,看到他来,师兄的眼神闪烁了下,看向一旁两鬓花白的元渡大师。
善渊和正泽恭敬地道,“师父。”
元渡抬眼,已经半百的年岁让他在慈祥之下又添了些许威严,话未出,就已经让人倍感压力。片刻后,他才开口,“去吧。”善渊应着,和正泽分开后从侧门回了寺里,脚在跨进门槛的一瞬,鬼使神差地转头看向那对还在磕头的老夫妻,心里不知为何一阵凉寒。
有抱着香火匆匆走过的师弟们,低头讨论寺外的事,没顾及到他直直地撞了上去。
怀里的香火撒了满地,小师弟们看了大叫不好,“这些是要给那徐家人送过去的,可万不能沾了灰烬。”
“无妨,只一点也还是能用的。”善渊弯下身子帮他们拾起来,安慰道。
“师兄不知,这香是用来给徐家大小姐驱除邪祟的,自然是要干净。这下恐怕要再跑回去一趟拿些新的了。”
另一人又道,“可师父还要咱们二人去前堂打扫呢,耽误了时辰可怎么办?”
“无碍,你们尽管去便是了,刚好我要去四师兄那里送祈福带,正巧讨些干净的香火,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
两个小师弟谢着,又匆匆地走了。
善渊一手提着篮子,怀里还抱着香火,心里直犯嘀咕,这几日怕是真的休息不好,总是心慌,方才还没什么感觉,这下倒是慌得厉害,直教人心烦意乱。
四师兄管着寺里的香火等琐碎的小事,平日里待在后面的别院里诵经念佛,也不见出来,倒也是也是乐得清静。善渊小时候诵经累了,便到四师兄的别院里偷会儿懒,好不自在。这几日事情多,他也有一阵没有来看四师兄了,心里倒是牵挂得很。
刚进别院,就看见背对着他浇花的四师兄,善渊喊了声,“师兄。”
萩沥回过头来,便看见了他,笑道,“善渊今日怎的想起到我这来了?”
“师兄莫怪,这几日寺里事情多,前不久还跟着师父下山便没顾上来看师兄。”
“今日若不是来送祈福带,我瞧你也不会记得来看看你这可怜的师兄,”萩沥放下手中的东西,推门进去,“进来吧。”
善渊答应着,四师兄虽说话直白了些,但人却是十分好的。
“师兄,方才碰上来的两个师弟,行色匆匆的不小心将驱祟用的香火摔到地上弄脏了,我便顺手过来在讨些干净的带过去。”
萩沥接过他手里的篮子跟香火,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的问题,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小师弟,你身上的尘世味儿可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