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 ？偷袭（2 / 2）
三人相对无语，正自尴尬间，却闻得隔墙有声。“有人？”殇聿一惊，疾掠而出，手挥处，隔壁房门应掌而开。随着门声“砰”然，一声婴儿的哭声骤然响起。殇聿微微一怔，张眸看时，却是个不满一岁大的婴儿，正自于一张小床上坐了，惊的大哭。
“小妍！”小彤随后跟出，奔入屋中，将婴儿抱了，轻声拍哄。“这是阳阳的孩子！”抬眸见殇聿与明珠惊讶之极的神情，忍不住轻声解释，“阳阳生了，却不肯养，小彤瞧这孩子可怜……。”眼见殇聿贵气天成，明珠清秀灵动，一时间自惭形秽。想到这般两位小姐，未必愿闻她青楼之事，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低如蚊蝇。
“好可爱的娃儿！”明珠惊怔中回神，含笑轻语，随入屋去接了，轻声逗弄。那孩子收了哭，向殇聿与明珠两人轮番张望，一双小眼，满是好奇。
“这孩子娘亲虽是可恶，孩子却是可怜。”小彤轻语，心中想到楚寒，向殇聿瞅得一眼，垂了头续了下去，“如今虽是跟着我，却怕仍是无个了局，若是二位小姐……，有法子……。”口中轻哼，心中自知却是妄想，垂了头，竟是说不下去。
“如今满城均是寻我二人的官兵。”果闻殇聿接口，“此时我们带了她去，怕反是累了她。”
“愿是小彤妄想！”小彤轻语，自明珠怀中将小妍接了。眼见这孩子生的可爱，留于此处，长大了，无非如自己一般，供人玩乐，心中苦涩，竟是说不出话来。
“此时你虽难处，却也得一时平静，孩子你且留着。”殇聿见她神情悲凄，大为不忍，“待我二人脱了难，寻个法子，接了你二人出去，再做理会。”
“殇大小姐此话，可是当真？”小彤万料不到殇聿说出此番话来，不由惊喜交集，急急追问。
“我殇聿说话，可曾弄得虚假？”殇聿微笑，自己不过一个承诺，竟会让这女子如此感动。
“如此，小彤多谢大小姐！”小彤大喜过望，口中说话，竟倒身下跪，磕下头去。
“这是何意？”殇聿一怔，手掌轻挥，将小彤托起，竟是并不受她跪拜。“我已不是什么大小姐，你也休行这般俗礼，若说谢，你今日救我二人，我殇聿却无以为谢。”
“那便将这客套免了罢！”一旁明珠早已看的不耐，闻得殇聿这般说话，含笑将二人劝了。
殇聿与明珠在小院中呆得一日，除日间两次有丫头送了饭菜来，果是无人跨入小院，竟是安然渡过。眼见天色暗黑，二人于院中计议出府之策，却闻得院外脚步声响，有两人往这小院而来。二人一惊，齐齐飞身跃起，隐身树上。
“小彤！”隔得片刻，果闻有人打门，“大人今夜传你，自收拾了来罢！”小彤自门内应了，脚步声再响，那两人径自去了。
“乐小姐，殇大小姐！”小彤见二人自树上跃下，咬了唇，不敢抬头，只道，“陈大……，陈青烨今夜传我，怕是送不得二位小姐，好在，这本是殇大小姐府上，自是比小彤识得路途。今夜若走得，也倒罢了，若走不得，仍回转来便是。”
“如此，难为了你！”殇聿轻轻点头，想这般弱女子，在陈青烨那等人身边，也只得如此。如今自己与明珠自身难保，竟是无法助她，心中大感歉疚。
瞧着小彤浓妆艳抹，换上件衣裳出来，明珠大奇，“小彤，陈青烨竟是喜欢这等打扮的女子？”
“不知！”小彤轻轻摇头，脸上是无奈的淡漠，唇角挂上一抹讥讽，“不管哪般女子，于那陈大人，不过一个玩物而已。”轻轻叹得口气，慢慢向外行去，“二位小姐自便，小彤且去了！”向二人再看得眼，躬身福了福，将门虚掩了自去。
鼓交三更，殇聿与明珠不走院门，只飞身上树，自那树上腾身下跃，飞身疾掠。两条人影一前一后，如两只飞鸟般，越过屋瓦，向湖边垂柳扑去。
殇聿身子下落，顺手抓着枝柳条轻荡，柳条轻摆，人已送出。腾空翻身，双足在另一株树上轻点，人已向墙头扑去。双手攀上墙头，回眸望时，明珠业已随到。手臂轻撑，探了头，向外张去。
暗夜中，远处隐有犬吠，墙外却是一片寂静。正待翻身跃出，突然间，殇聿身子凝住，似有若无的，仿佛闻得墙外一声极轻的呼吸。反手疾拉，将明珠欲跃出的身子带住，轻轻摇头，手掌轻推，反身掠回，自湖边飘然落地。
“姐姐？”明珠自后紧随而至，心中不解，不禁出语相询。
“嘘！”殇聿以指点唇，轻嘘一声，手指轻指墙外，“有人！”语出无声，只动得动唇。伸手轻拉明珠衣摆，沿着湖岸，向院后摸去。
黎明渐显，墙外守了一夜的人大为困倦，伸得个懒腰，站起身来。仰了头，向那堵灰色高墙瞅得一眼，“妈
的！害老子等一夜，鸟都没有一只！”口中低声咒骂，打个哈欠，慢慢走开。巷外，早起的人已三三两两的在街上穿行。
大都统府厨房的后角门，轻轻启开一线，两个瘦弱的小厮，挑着些厨余出来。晃晃悠悠的向巷外去，矮一些的那个，尤自打着哈欠。
方才自墙角出来的人，回头再向那高墙望得一眼，自巷口停下，倚了墙立着。看着两个小厮慢慢走远，向养猪的朱六家晃去。“倒是会算计！”那人轻笑，那些在大都统府废弃的厨余，到了朱六家，却是上好的东西。那些伙房的小厮们，常自取了，换得些猪下水下酒。
“姐姐，果是有人守着！”转个弯，进入朱六家的巷子，原本哈欠连天的小厮悄声低语，“若非姐姐机警，竟是着了那厮的道。”
却是殇聿与明珠二人，夜间闻得墙外有声，竟不出府。反是潜回府中，偷了小厮衣衫，挑了厨下厨余，于这青天白日，光明正大的从蒋府爪牙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出来。也是殇聿熟悉地形，宅子虽是易了主，那般厨下杂役之所，却是大至不变。
“出城却是难了！”殇聿轻笑，将那挑厨余扔至道旁，牵了明珠的手，趁晨光初露，行人稀少，展开轻功，奔回客栈。
待到另行换了装束，二人悄至西城门边观望，却见城门虽开，盘查却是极严，尤以女子为甚。四处留意，却见阮信与另一人于城门丈余处坐了，状似悠闲，却时时留意出入人众。二人暗思，西城门如此，自是每处城门，均有高手在内，若是硬闯，势必一场恶战。二人心知无法混出，只得转来，计议之下，竟是束手无策，只得在店中闭门不出，以待夜间行事。
捱到天黑，殇聿与明珠结束了，也不取马，径赴东城门处来。临至城门近处，二人于檐下隐了身形，缓缓向城边靠近。远远的，城门边上有两队兵士来回巡查，自一端行至另一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再回头。二人观望良久，只有两队兵士交错之间，是相背而行，是唯一可乘之机。只需避过巡查兵士，掠上城墙，当可设法下城，再行设法渡河。
遂潜至近处，静静伏了，等待良机。眼见两队兵士至城门前交错，数步之后，便可露出相背间的缝隙。殇聿与明珠暗暗打个手势，二人紧紧盯着兵士，蓄势待发。
两队兵士刚刚错身，二人正欲跃起之时，暗夜中，突闻马蹄声响。两队兵士齐齐回头，迎了回来，一字排开，挡于城门之前。殇聿心中暗恨，眼见鼓交四更，夏日天气，转眼便会天亮，若再耽得片刻，今夜又是无望。
“我等身有要事，快快开城！”街道之上，有人扬声大喝，一骑快马踏碎夜色疾冲而来。
“何人，下马！”城上一条身影骤起，向城下奔来，拦于马前。
“奉裘大人之命，出城公干，快快开城！”马上人并不下马，只手举令牌，大声怒喝。
“裘大人？”拦马之人一怔，向前踏出几步，仰首去望那人手中令牌。
此时那人离了暗影，月光照下，殇聿看的分明，竟便是姑苏城外，夜访落霞坞，前日又在杨千里书房中见过的秦谷川。
“怎么，连裘大人的令牌，你等也要验么？”马上人冷笑，右手疾扬，将那令牌向秦谷川掷去。
“若果是裘大人的令牌，小人自是不敢阻拦！”秦谷川满脸赔笑，伸手接了令牌仔细查验。
“蒋大人的人，倒果是仔细！”那人见他说的客气，倒也收了几分骄矜，“这位，敢是蒋大人府里的秦爷吧，一向少见。”
“大人倒识得小的！”秦谷川见令牌无误，又闻此人竟识得自个儿，不禁大为欢喜，行前几步，双手将令牌递过，“往后大人若有差遣，自当吩咐便是！”说罢，扬了声，喝令开城。
两队兵士得令，两方散开，让出条路来，另有八人离队，前去开城。厚重的城门“吱咯”声响，缓缓打开，城上闻得传令，也自将吊桥放下。
“明珠，走！”清喝声响，两条人影自暗处袭来，当先之人手舞长鞭，径向执令之人卷去。身后一人手挥长剑，径取秦谷川咽喉。却是殇聿眼见天色微暗，已再无时机可等，竟是棋行险招，趁城门大开，吊桥将放未放之机，径取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