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 ? 噩耗(2 / 2)
凌怀冰哭倒在了萧佑庭的脚边,一边抽泣着说道:“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啊!玉隐那贱丫头居然在半夜三更持刀闯入奴婢的寝殿之内,若非臣妾宫内的侍卫机警,恐怕现在的臣妾已经死了。”
“真是这样么?”萧佑庭俊逸的脸庞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是冷冷地说道:“玉隐毕竟是死在了你的淑仪宫,无论怎样都与你脱不了干系。”
凌怀冰却是泪眼模糊地抬首望向他:“可是皇上,臣妾才是受害者。”
“好好一个美人儿,就这么说没有就没有了,淑妃可曾顾及过朕的感受呢?朕是相信你才将她交给你的,可是如今是个什么样的下场呢?”萧佑庭语气冰冷地扫视了众嫔妃一眼:“你们说,这个后宫朕还能够信得过谁?”
凌怀冰委屈地将脸紧紧地贴着他的锦靴,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可是此时此刻的萧佑庭正处于盛怒之中,并未被她楚楚可怜的娇羞模样给打动。
李淑宛一见形势好似有些不对,看着凌怀冰随时可能因为一个宫女的死而失宠的样子,便第一个站了出来与她分清了界限:“居然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臣妾认为绝对不能姑息。”
这李昭仪不是与凌怀冰交好么?怎么在这个重要时刻反而说出了这样的话呢?有趣,萧佑庭挑起眉峰:“哦?既然李昭仪认为朕不能姑息,那么李昭仪认为朕该如何处置淑妃呢?”
凌怀冰恶狠狠地瞪着李淑宛,那阴狠无情的眼神让她在这夏日的午后打了个寒战,一时之间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所有人都静屏呼吸的时候,凌忆晚一袭白衣胜雪站了出来,微微福了个身之后淡然地说道:“皇上,臣妾以为淑妃娘娘并没有错,她也只是受害者。”
“哦?晚妃可有何见解?这死去的宫女可是你身边的人哪!”萧佑庭幽深的眸子中满怀深情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但是很快他便将这一份深情藏了起来,越是到这个时候就越是不能够表露真情。
凌忆晚淡然地瞥了凌怀冰一眼,看到了她脸庞上的不可思议,她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淑妃再有错,他也是皇上最宠爱的淑妃,玉隐只是一介小宫女,虽然被皇上看上了,可也毕竟只是小宫女,难道皇上要为了一个宫女的死而迁怒于淑妃娘娘么?”
李淑宛倒是愣住了,这凌氏两姐妹一向面不和心不和的,怎么这会被欺负的妹妹倒为蛮横的姐姐说起了情来呢?
萧佑庭似笑非笑地望了其他连头头不敢抬起的妃嫔们,放柔了音调:“各位爱妃可还有不同的见解?”
穆景瑢神色黯然地走了出来:“皇上,虽说玉隐只是小宫女,可是毕竟是皇上看上的人,现如今死在了淑妃娘娘的淑仪宫,淑妃娘娘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若是今日皇上不惩罚淑妃的话,恐怕难以服众。”
萧佑庭有些惊讶于穆景瑢的发言,她不是一向恬淡与世无争么?怎么在这个时候倒是说出了这般针对凌怀冰的话呢?难道她不怕惹祸上身?如她这般的女子应该是喜好清静,而不是喜欢后宫的你争我夺的不是么?
凌怀冰目露凶光地狠狠望着穆景瑢,双眸之中仿佛要发射出万箭刺穿她的心脏一般。
敢如此和她作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萧佑庭暗暗地摇首,提示着穆景瑢如此说会对她不利,可是她却是置若罔闻,继续说道:“皇上若是今日不惩罚淑妃,日后后宫便就没有了约束,您认为可不可怕?”
凌忆晚在一边打断了穆景瑢:“姐姐此言差矣,若是皇上今日不追究此事,不也能表现出皇上的仁爱之心么?”
其实无论处罚与否,玉隐都已经死了,她本就是凌远之与凌怀冰的人,如今却是死在了凌怀冰的手中,足以说明她是一个为了得到圣宠进而巩固权利可以不择手段之人。
“李昭仪,现如今你又是怎么看的呢?”萧佑庭单手撑着下巴,根本就不屑理睬脚边的凌怀冰。
李淑宛蓦地一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皇帝会突然这样问她,方才她已经表明了立场要与凌怀冰划清界限,若是此时又出尔反尔是极为不妥的,可是若是依旧保持方才的态度,情况也会大大不妙。
她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太莽撞。
见她支支吾吾了好半晌都不发一言,萧佑庭清了清嗓子,用更响亮地声音问道:“李昭仪,朕问你话呢!”
李淑宛顿时乱了方寸,朝着凌忆晚的方向投去了救助的目光:“皇上,臣妾……臣妾……以为,以为……淑妃娘娘她……她……”
凌忆晚与萧佑庭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便是暗暗地相视一笑。
“皇上,李昭仪一向与淑妃交好,方才那一席话并非针对淑妃,而是针对那个动手杀死玉隐的侍卫,为李昭仪也定是认为皇上应当重重处罚的是侍卫,而非淑妃。”说罢,凌忆晚饱含深意地望着李淑宛:“你说是么?李昭仪。”
李淑宛怔愣了半刻,脸庞瞬间绽放出笑意,不住地点头道:“是是是,就是这样的,臣妾就是这样想的。”
萧佑庭万分鄙夷地睨了李淑宛一眼,那李穆也算是三朝*,精明得很,怎么就生出了一个俗气又蠢笨的女儿呢?
凌怀冰静静地将头颅倚在萧佑庭的腿边,以一种柔得仿佛可以掐出水的音调说道:“皇上,臣妾必定会将杀死玉隐的侍卫叫出来,绝对不会姑息养奸,还请皇上从重发落。”
萧佑庭伸手将手指插入她的丝丝秀发之中,深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你呀!朕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小宫女死了也便死了吧!你便在淑仪宫好生休养着吧!这半个月就不要出来走动了。”
禁足半月,凌怀冰睫毛微微闪动,这样的处罚显然让她不满:“那臣妾不是半个月不能见到皇上了?”那这半个月岂不是就便宜了下面那一群狐狸精?
萧佑庭但笑不语,假借凌怀冰之手除去玉隐,又可以让她禁足半月,这样的结果可真是皆大欢喜。
月色极美,还未到十五的月亮却是极圆的,高高地悬在那如黑色幕布一般的夜空,明亮皎洁,点点繁星就好似是天公随手洒下的珍珠一般,忽明忽暗。
晚清宫的寝殿打开了侧门,悬挂着的湘妃竹被收起,唯有垂着的轻而柔的纱帘飘拂在脸上,眼前的便是一汪清潭,盛放的荷花带着阵阵幽香在夜风中摇曳生姿,一抹丽影侧卧在竹子编织的卧榻之上,静静地望着清潭之中所倒映出的那一抹波光粼粼又朦胧月色。
她将自己完全融入到了静谧的夜晚之中,身后没有一个人,只有一盏昏暗的烛火照得脚下铺着的青灰的方砖,一块一块如明镜一般将烛火的光幽幽地折射而出。
夏日的燥热让她难以入眠,空气中的湿气极重,微风过处,带来一缕淡淡的栀子花香,夹杂着浓郁荷香,让她禁不住仔细嗅了嗅,又嗅了嗅,直觉这股幽香如丝如缕地沁入心脾,瞬间令人心旷神怡。
垂着的纱帘翻飞在夜风之中,轻柔美丽,却叫人无端生出了寂寞。
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她并不以为意,只是慵懒地在榻上翻了一个身:“夕颜,你下去早些安歇,不用理会我,此时我只需要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也只有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她才会感觉到真是的自己,没有了尔虞我诈,没有了虚情假意,没有了隆宠皇恩,做回真真正正的自己,多好。
来人并没有任何回答,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有一声轻叹在身后想起,她总觉得有一双黑眸在她的身后久久凝望着她,让她的心不自觉地发寒,不对,绝对不会是夕颜,若是夕颜又怎么会有如此沉重的轻叹声呢?
在刹那间便发觉了不对劲,猛然回首之际却只见得一抹身影迅速移至她的另一侧,还未待她看清便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拥住了他。
她顿时动弹不得,一时哑然,但是闻到他的袖袍之间隐隐透出的龙诞香低声一笑,试探地说道:“皇上,今夜您该去景妃那里的……”
来人依旧无声无息,唯有略急促的呼吸声在她的耳际拂过,吹起她鬓角的几丝碎发,酥酥麻麻的痒,同时也撩拨着心头紧绷的弦。
“皇上……”她低呼,借着月光,看见了拥着自己的手上并没有玉扳指,再细看袖口的纹路更是大吃了一惊,皇帝即便是平日里穿的便服也应该是绣有龙纹的,而这件衣服的袖口却只有红色的吉祥云纹。
“什么人?”她警觉地用力掰开那双拥住她的手,而来人却好似并不想让她知道是谁,总是能够巧妙地躲开她的目光。
“对不起……”
一声道歉毫无预警地撞入她的耳际,惊了她,也惊了他。
他安静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俊美的容颜之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若是要恨我,那便恨吧!”
“我恨……”凌忆晚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抬起头咬牙切齿地望着他,那份凄凉深入骨髓之中,她一字一句深刻地说道:“我恨……”
他悠长地吐出一口气,心染红尘便会有爱恨情仇,他也恨过,仇恨的种子如此可怕地发芽,但是复仇的道路,一旦踏上便再也回不了头。
同一时刻,萧佑庭悄然踱步在云时宫的宫门口,李仁德在一旁轻声提醒道:“皇上,天色已晚,皇上若是想进云时宫,便早些进去安歇吧!”
萧佑庭却好似没有听见李仁德的声音一般,继续在一边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