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 ? 无怨无悔(2 / 2)
荆芙瑶听见这把声音,只觉得心情又寒了几分。
怎么会是他?
抓着树干的手指已经微微泛起白色,她紧咬着唇偷偷从从干背后看向光亮处。只见一高大魁梧的男子手擎着一株硕大的迷?,光亮几乎可以覆盖到他们这边来。
如果他们再靠近,只怕宓晟和曦儿的影子就会显现出来。
她看了一眼宓晟,而他也正好往他这边看过来。荆芙瑶给她使了个眼色,要他赶紧找棵树干躲在阴影处。
可是宓晟似看不懂她眼里的深意,只低眉看了一眼曦儿,她正在他怀里瑟瑟发抖,在忽闪忽亮的光线下,他看见被她咬得几乎要出血的手臂。
“你疯了!”他低声怒斥了一句。伸手想要从她嘴里拉下她的另外一只手,身后却突然吹起一阵阴风。
宓晟正准备出掌,却看见来到他背后的人竟是荆芙瑶,只能狠力把掌力收回来,可是荆芙瑶却一把拉住了他伸出的手掌,转眼间便把他拉离了曦儿的位置。
宓晟原本拉着曦儿的手看见她渐起的身子下渐渐透出的光线,只能咬牙放手。曦儿拼尽了全力想要捉住他抽离的手,可是,奈何她的力气总是有限的。
她看着宓晟的眼神里写满了“为什么”,可是他已经与荆芙瑶掠向了远处。
“那里有人!”远处正在搜寻的人突然指向曦儿所处的位置。
举着迷?的男子也看向了这边,人群渐渐靠近,曦儿害怕得一直往后退。此时早已忘了裙角下的迷?,当她挪开了身子,四周顿时亮堂起来的时候,男子终于看清了她的脸,他原本还存在的一丝温柔之色遁去,换上了一脸肃杀,“说!你怎么会知道用迷??!”
曦儿不敢看向宓晟的方向,心底里只有无尽的伤痕,一滴一滴从心间流出来的血几乎让她要晕厥过去。
可是她咬着牙顶着,他们决定要弃了她保全自己,那么她只能靠自己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女人的眼泪,最容易打动男人,不管这个男人是否好色。
而她,根本不需要挤,就能泪流满面,一如她的心,流着满满的血迹。
“我,我……从路上捡的。”她小声地说道。
面前是一群汉子,她只独身一人,而且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把她跟入侵者联想到一起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一旁的男子拾起她身旁的迷?递到手持迷?的男子面前说道:“公子,是新鲜的迷?。”
那位“公子”又冷眼看了看她,厉声说道:“这世上,只有荆族的人知道如何用迷?,你不是荆族的人……”
“我不知道。”曦儿撞着胆子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在这里迷了路,天黑了,看见这东西闪闪发光,所以才捡起来的。”
说话间,她把自己内心的颤抖完全释放出来,在众多人面前兀自战栗着,表现出一种弱者的姿态。
男子有些犹豫。他仔细端详了曦儿一番,发现她身着的服饰并不像是淳于国或者是呼延国的服饰,而且布料上乘。她眼光迷离可怜,小小的脸庞上尽是一道又一道的泪痕。
他心里有一侧的柔软被打动,可是旁边的男子说道:“虽然最近边上的两个国家都没有什么举动,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于是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先把她锁起来。”
“是。”
突然围上来了几个男子,粗鲁地把曦儿从地上拽了起来,手里的麻绳立刻就缠上了曦儿的手,把她反手绑在身后。
曦儿咬着唇看了一眼侧面的阴暗处,脑袋里只一片混沌:
宓晟……
你给的温柔原来都是假的。
大难当头各自飞,原来竟是这样。
她打心眼里有些鄙视他,可是更多的却是鄙视自己。就算现在这样,她还是无法恨起来。想起刚才手心上还剩余的暖意,她的泪,便只能无休止地从眼角滑落。
曦儿被那群人押着一路走上了招摇峰,经过招摇峰牌坊的时候,一老者带着几位侍从迎面走来,看见捉住她的男子问道:“伦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说话间,还不忘看向被反手绑住的曦儿。
“回禀族长,有人汇报说林中夜间看见异光,恐有外贼来犯,所以我等夜进桂花林搜了一遍,只发现了此女子。”孟敬伦毕恭毕敬地说道。
“嗯。”荆万胜捋着下巴的胡须细细看了一眼曦儿,问道:“你是宓国人?”
曦儿怯怯地点了点头。
他又问道:“你是如何来到鹊山的?为何而来?”
曦儿想了想,这老头是荆芙瑶的父亲,古语有云:虎毒不食子,此时借用荆芙瑶的名字,应该不会有问题。于是,她便冒险说道:“我跟我家公子在淳于遇见荆芙瑶荆姑娘遭人袭击,她受伤了,说要我们送她来鹊山。只是夜深以后,我跟他们走散了……”
荆万胜听到女儿的名字,眼里立即流露出关切的目光,他焦急地问道:“你说什么?芙瑶遭人袭击,还受伤了?这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曦儿低下头去小声地应道。从荆万胜的表情可以判断出来,她想的没错,荆芙瑶在淳于遇险,荆万胜一定不知道。而在在荆族最有威望的人面前,用荆芙瑶的名字,才能保自己安全。
只听见荆万胜喝了一句:“放了她!传令下去,继续搜山,务必找到小姐!”
“是!”身后的壮士应了一声,然后又匆匆往山下冲了出去。
人静了以后,荆万胜眯着眼睛看着曦儿,“伦儿,你先带这位姑娘去歇息吧。”
“是。”孟敬伦对他做了个揖,跟曦儿说道:“跟我来吧。”
孟敬伦带她走过招摇峰牌坊沿着一段平坦的山路向不远处的寨群走去。路上他忍不住问道:“芙瑶她……还好吗?”
“嗯,她很好。”她好得很呢,曦儿心想。
若不是她,曦儿也不会突然来到鹊山,不来鹊山,她就不必遭遇刚才那样的担惊受怕。
就算宓晟对她无意,起码他们过得风平浪静的,即便虚情假意,她也觉得开心和甜蜜。
可是,鹊山打破了她心里的蜜罐,打破了她对宓晟憧憬的梦想。
她微微转了一下被麻绳勒出了血痕的手腕,痛得呲牙咧嘴的。
“你刚才怎么不说是芙瑶带你上山的?”孟敬伦走过来,递给她一个瓷瓶问道,“对了,我叫孟敬伦,是芙瑶的未婚夫。”
曦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他就是荆芙瑶的未婚夫。
刚才太紧张,她根本无心去留意他的外貌,此时借着月色,她才看清他清冷的轮廓,薄薄的双唇,眼睛很小,传统的南方男人形象。
身高虽然比不过宓晟,可是一眼看过去,玉树临风一样的身姿还是能称得上的。
她有些不懂,为何荆芙瑶会看不上这个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接过他手中的瓷瓶打开来闻了一下:“嗯,好香!你确定这个对瘀伤有效吗?”
“这些都是按照荆族古传的秘方制造的,荆族人从小就用这些药,你说呢?”孟敬伦从她手上取回瓷瓶,轻轻地拿起她的双手,在两处瘀痕上倒出了药汁,然后用他的大掌在伤口上抹着。
“啊,好痛……”曦儿忍不住叫了出来。
“不散了这里的淤血,以后会留疤痕的。”孟敬伦面不改色地说道。
他的手掌有些粗糙,但是很温暖,等痛到了极致过后,居然发现伤口再没有想象中的痛了。抬眼看着他,原本想跟他道谢的曦儿,却冷不防撞上了他一双温柔得出水的眼眸……
孟敬伦的眼神吓得曦儿猛地低下了头,心里一阵窘迫。
这时,孟敬伦才笑着说:“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曦儿勉力一笑,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才缓缓放松了心情。他是荆芙瑶的未婚夫,她可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回想起荆芙瑶的那张脸孔,她冷不丁地就打了个寒颤。
美人美则美矣,可却是带着毒药的美。这样是会致命的,不管是对男人来说,还是对女人来说,都应该敬而远之。
只是……
想到这里,她的心骤然一阵剧痛。宓晟似乎对她越来越有兴趣,危难之时,他居然可以弃了她而选择荆芙瑶。
鼻子一阵酸涩,眼角湿湿的。她不想哭,可是现实太残酷。她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并且,看样子很可能宓晟真的就要娶了荆芙瑶。
如果那样的话,她又要如何呢?
呵……她本来就什么都不是,还能如何?
孟敬伦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问:“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曦儿尴尬一笑,“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