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寿宴(四)(1 / 1)
茵茵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又道:“只是看郡主仅仅这样寻常的打扮,就让人如沐春风,恐怕郡主的容貌真的不在二小姐之下,之前竟是我们狭隘了。”吴含玉不屑道:“要真是貌美姿容绝色,又怎会在这样重要的场合遮掩容貌?这可是能一举扬名天下的好机会!”茵茵叹了声气,不与她多分辨,因她突然聪明的觉得,明昭郡主根本不需要这样所谓的扬名立万的机会,因为明昭郡主本身早就已经天下闻名了。她差的,不过也就仅仅是不知容貌而已。
李言蹊并没有下台阶与韩侧妃她们一同坐在女席,安亲王在他身边为李言蹊专门设了座,也以此警示所有人他对李言蹊的看重。她专心致志的吃着面前的菜肴,时不时与安亲王说上一两句话,再偶尔分神看一眼大殿正中的歌舞,觉得简直是无聊至极。
正当她无聊得要泣血之时,李婉心终于坐不住了,她从座位上站起,先恭恭敬敬的向老王爷和安亲王行了礼,清了清嗓子道:“父王,婉儿祝您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又笑道:“婉儿想为父王抚琴一曲为父王祝寿,”又为难的看向李言蹊,道:“听闻姐姐琴艺精湛,婉儿想请姐姐与婉儿同奏,还请姐姐给婉儿这个机会向姐姐学习。”
李言蹊一点也不想给她机会,将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诚恳道:“二妹你大约听错了,我只是略懂琴艺,不及二妹你琴艺高绝。”又看向安亲王,甚至都没放下手里的银筷,厚脸皮道:“阿爹,蹊儿技艺粗鄙,不宜当众出丑,免得乱了各位大人夫人的雅兴。”
“姐姐这话谦虚了,婉儿知道姐姐琴艺精湛才敢妄言想与姐姐合奏,姐姐却推说自己不通琴艺,难道是看不上婉儿不屑与婉儿同奏吗?”李婉心揉了揉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委屈的将李言蹊看着,仿佛李言蹊不答应就是在欺负她一样。
“是呢。”吴含玉找准机会站起来,笑道:“郡主乃是我等女子的表率,我们初次见到郡主,都对郡主很是憧憬呢。郡主不妨赏脸,让我们也长长见识。”见李言蹊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咬了咬牙齿继续道:“郡主不愿,难道真如二小姐所言,是看不上我们大家吗?”她这话一出,就将在场的所有人都代表了,李言蹊抬了抬眼眸,慢吞吞的将银筷放下,为难的看着安亲王,道:“可是,阿爹,师父说蹊儿的琴艺实在是粗陋不堪不宜见人。二妹和这位小姐……蹊儿很为难。”索性将球踢给安亲王,“阿爹,您真的想听蹊儿弹奏吗?”
安亲王询问的看着李言蹊:“你师父真是这么说的?”李言蹊真诚的点头,安亲王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替她回绝李婉心,管家正好在这个时候进来,用不大不小正好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王爷,陛下和几位殿下到了。”
这就算为李言蹊解了围,大家纷纷起身迎了出去,吴含玉失望的看了李婉心一眼,得到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经过吴含玉的身边时,小声道:“你放心,陛下来了,她更推脱不了。”
又是一番繁乱的见礼,礼毕,老王爷亲自迎着嘉宁帝坐在了上座,安亲王移坐李言蹊的位置,李言蹊则很有眼力的坐到了韩侧妃杨侧妃身边。
嘉宁帝眯着眼睛看了李言蹊一会儿,笑着招了招手道:“朕也和老王叔一样唤你蹊儿吧,蹊儿上前,让朕好好看看。”李言蹊依言走至大殿正中,礼仪周全的行了礼,嘉宁帝连连点头,赞赏道:“很有些你母妃当年的神韵,病可是大好了?看这样子未免单薄了些。”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打扮得也太素净了,哪里像是个郡主的模样,若是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小户人家的闺女呢。”
李言蹊行礼笑道:“蹊儿从小山野之间长大,一向不怎么注重仪容,今日原本只是家宴便随意了些,却没想到陛下御驾亲临,反倒让陛下见笑。”又稍稍扭头看向安亲王和老王爷,吐了吐舌头,“让父亲和祖父丢脸了。”
嘉宁帝闻言大笑,指着她对安亲王道:“这就是在怪朕不请自来了。”李言蹊垂眸,声音诚惶诚恐,“蹊儿不敢。”说着就要跪下,嘉宁帝急忙摆手,“别动不动就跪,显得朕这个长辈不近人情似得。”又打量了她的发髻几眼,道:“朕前几天赐给你的那套红玉髓的首饰,朕瞧着倒和你很配,怎么不知道拿来装点自己?”
李婉心握了握拳头,那套红玉髓的首饰嘉宁帝赐给李言蹊也就罢了,偏偏如此偏心,只给她一人赐了礼,居然还让韩侧妃代为接旨,还要送到她院子,真是欺人太甚!
而李言蹊继续垂眸,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忐忑,“那套首饰蹊儿很喜欢,可那些饰物都是凤饰,蹊儿不敢逾越,不能用。”大靖朝的规矩,但凡龙凤饰物,只有帝后可用,其他人用了,便是大不敬,有觊觎帝位、后位之嫌。罪名可大可小,单看掌权者心情。
嘉宁帝闻言反倒愣了愣,那套红玉髓的首饰乃是大夏皇室去年送来的礼,他并没有注意过是否是龙凤饰物,此时李言蹊两句话,让他想起了先帝在世时敕封李言蹊为郡主时候的话,随即摆摆手道:“蹊儿不说朕倒还忘了,先帝在世时,曾特许你及笄之后可着凤饰,这倒是不冲突,那套首饰你喜欢最好,该戴就戴,以后也不用刻意回避。”这就是莫大的恩赐了,除了皇后之外独一分的尊荣,不少小姐都满含艳羡的看着李言蹊,觉得真是同人不同命,李言蹊运气真是太好了,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投的胎。
除了恩赐之外,另有更深一层的含义,似乎是在暗示李言蹊乃是未来的皇后,但嘉宁帝心思深沉,具体用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