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回马枪(1 / 2)
在疼痛袭来的刹那,裴奇瑞眼前闪现出童年的回忆,父母的印象在他的脑海中已经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高光镜头,不同的老师和教练的喜悦兴奋。
“恭喜你拿了第一名!”
这样的话听的最多,也最麻木,他更想听到的是......
“好点了吗?”
虞重水握着持针钳,每缝完一条线,就要将手整个消毒一遍,至此堪堪把三分之一的伤口缝好。她看到裴奇瑞半睁的眼没有聚光,只有针扎进皮肤肌肉里的刺激才会让他有所反应。
“裴奇瑞。”
有谁在呼唤他,不是在赛场,头顶刺目的光线也不是来自闪光灯;不是在演讲台,窗外明亮的日头也不是昔日晒得人燥热的阳光。
娄顺慈跪坐在一旁,看见自己的表哥神色恍惚惨白,好像一副随时都要驾鹤西去的样子,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都是为了保护自己。
不由得悲痛万分,低声哭了起来。
虞重水灵活地打了一个外科结,不慌不忙地换了另外一根针,对没什么意识的裴奇瑞说道:“你赶快给我醒过来。”
地面的冰凉透过肌肤刺激着他的大脑,裴奇瑞觉得自己好像麻了半边身体,耳边有什么在絮絮叨叨嗡嗡叫,可怎么也听不清。
无法聚光的视线里只有一个栗发人影在晃动,每动一次,自己的右手就痛一下,密密麻麻地十分难受。
这个人他认识吗......记忆里没有出现过啊。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想起自己受伤的胳膊,正被栗发女子搁在铁盘上,她锋利的眉眼在这个时候十分严肃,全神贯注地只注视着自己......
真好。
心口里发出这样一声喟叹,裴奇瑞猛然被这个想法惊醒,所有的神智回了笼,才感受到右臂难耐的剧痛。
裴奇瑞无奈地苦笑一声:“顺慈别哭了,我还没死呢。”
只是这声音实在虚弱得没有说服力,断断续续,时不时还伴随吸气的声音。
娄顺慈听到这句话,立马不哭了,惊喜地抹干泪:“哥,你醒了真的太好了,你吓死我了刚才。”
裴奇瑞勉强地笑笑,正想说什么,脸上就落下一个冰凉的触感。
虞重水那张严肃的脸凑近到他的整个视线里,激动和羞耻的感情交织混合着让他瞪大了眼没有动弹。
她掰开他的眼皮,上下检查,末了回身道:“你的心跳很快,感觉头晕吗?”
裴奇瑞摇摇头,咽了一大口紧张的口水,自嘲地腹诽。
伤口已经缝了近半,但是病患醒了,这让虞重水有点难办,他毕竟不是军营里那些糙汉子,即使那样也有不少人哀嚎着要用麻药。
裴奇瑞看出她的顾虑,咧嘴笑着说:“虞姐,你继续吧,我忍得住。”
这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虞重水叹了一口气,找了块干净纱布放在他的嘴里,拨了拨他被汗水浸湿的刘海。
“要是疼就咬这个,千万别咬到舌头。”
他怔怔地点头,凝视着虞重水沉静的侧脸,思绪渺远,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
孙景曜觉得裴奇瑞不对劲,在受伤之后就更不对劲了。
他总是会用微笑的表情注视着虞重水,无论她走到哪里,视线都会一直跟过去,活像个望夫石。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呼不可能,可仔细一想仿佛确有其事。
当事人哪一个都不好征询,他只能偷偷拉住娄顺慈探查情况。
“什么?我哥喜欢虞姐?不可能的。”娄顺慈一只手背在身后,尴尬地抠墙:“我哥理想型是温柔的女人,虞姐不可能啦。”
孙景曜眯着眼,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一瞬,质疑:“真的吗?”
娄顺慈在他的胁迫下差点就要妥协了,但是他脑袋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呈碗装扣住他的整个头顶。
“你们在干嘛?”
虞重水从他身后走出来,微笑着问。
孙景曜顿时心生怯意,尤其是感觉头皮隐隐作痛,连忙给娄顺慈使眼色让她给自己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