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沉思良久（1 / 2）
洛阳城南郊约六百丈外，有一龙门山，又作伊阙山。两山对峙，伊水中流，如天然门阙，故曰伊阙。伊水又作伊河，是黄河在豫州境内的支流之一，源于熊耳山南麓，穿伊阙而入洛阳。相传古代有一帝王定都洛阳，因皇宫大门正对伊阙，而帝王向来又以真龙天子自居，伊阙因此而得名“龙门”，沿用至今。
伊河两岸的山崖上，南北长约三百丈，自古以来，这里松柏苍翠，寺院林立，还有无数石窟雕刻在上，极其壮观。龙门山色自古即为洛阳八景之首，山脚处泉水汨汨，伊水碧波荡漾，行船往来，穿梭其中；山顶处青葱翠绿，雕像与青山绿水交相辉映，形成了旖旎葱茏、钟灵毓秀的龙门山色，伊阙风光。自古以来，无数文人墨客、帝王将相、高僧大德徜徉于此，赋诗吟诵。
遂古语有云：“洛都四郊山水之胜，龙门首焉；龙门十寺观游之胜，香山首焉。”说得便是这龙门山，声名远扬，今诵尤新。
在龙门山，大大小小的石窟约两千有余，而有的石窟，可能好几十年都不为人知，人们也有可能从来都不会去关注这些石窟。而就在这些不为人知的好些石窟中，有一处极为隐蔽但却又似有人烟的石窟。石窟之内，昏暗无光，形同一处溶洞，但洞壁之上却是粗糙干燥，毫无溶洞那番美轮美奂的景象。想必这处石窟并非人工雕琢，乃自然天成，遂未经修饰，形貌也粗鄙了许多。石窟深处，一群形貌迥异但却体型骇人的大汉正来回巡逻着，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窟之内，这群壮汉似乎不需要烛火便能识得方位，如同一群夜间的猛兽，小心谨慎地守护着洞窟深处的秘密。
清孽从睡梦之中醒来，初醒的他似乎还带着些睡梦中的迷蒙，回想起梦里面苍木道人的音容笑貌，一行清泪不由地夺目而出。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了异样，眼前的景象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家客栈的房间，而是一片物人难辨的漆黑。他起身摸索，可还没等他动作，一柄冰凉的刀刃便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间。
“小兄弟，老夫劝你还是不要随意动弹的好，这洞内极暗无光，若是磕着碰着了，可就不好咯！”
一个低稳而又沉闷的声音从清孽的身后传来，听声音似是一位七老八十的老者，但是与寻常老者不同的是，这人的声音似乎中气十足，腹腔之内似是有无穷的力量在当中激荡，伴随着一字一句的发音直抵人的心田，让人不由地汗毛直立。看样子，此人的内力非同凡响。
清孽听完老者的话，便缓缓地躺了回去，未再动作，他的心跳得飞快，仿佛这胸口早已经成了一堵石墙阻碍了心脏想要奔蹦而出的欲望，撞得它砰砰直响。
“呵，很好，老夫就喜欢聪明的孩子。”
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他的声音似是从四面八方而来，无形无影，每一个字都夹带着一分戏谑与可怖。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清孽强忍恐惧道，他的声音已经不由他所控制，透露出了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
“呵呵呵呵，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若是知晓的太多，恐怕性命不保啊。”老者呵呵一笑道，说罢便将手轻轻地放在了清孽的额头拍了拍。霎时间，清孽只感觉到一只枯槁如骨的手在自己头上拍了两下，那手虽然苍劲有力但却似乎毫无温度，就像是一只死人的手。
“嘿嘿，十三四岁，正值练武佳期，你虽资质平平，但并非一无是处。怎么样，想不想要习得一身盖世武功来为自己的师父报仇呢？”老者嘿嘿一笑，清孽心里当即泛起一阵涟漪。一来他惊讶于老者为何会对他的境况了如指掌，二来他确实是对老者所说的盖世武功起了兴趣。
苍木道人是清孽从前的师父，但更似是生身父母，清孽自幼在青城山长大，整个青城山也只有苍木还愿意把他当作是青城山的弟子，处处关心着他，爱护着他。若不是为了从青英门杜七娘那里讨得伤药替自己治伤，苍木道人可能就不会遭此罹难。想到这里，清孽心中又是一阵心痛。
“嘿嘿嘿，段一楼虽刀法超凡，武功绝伦，但却不是一个教人的好师父，你若是拜入老夫门下，不说独步天下，杀个叶无锋肯定是绰绰有余的！”老者笑道，就像是呢喃之声如同恶魔低语，字字诛心。
清孽有些犹豫了，他如今已经拜入段一楼门下，虽相处时间不长，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况且段一楼对自己也是无微不至，自己不能就这样背叛他投入他门。
“你跟段一楼终究不是一路人。他生在世家，哪里知道你的苦楚。寻常习武人的烦恼，在他看来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但是你却不一样，你没有他那种天赋，你只能干努力。呵呵，一个从小养尊处优，学什么就会什么的人，又怎么能够知道如何去教导凡人呢？”老者继续说道，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敲门砖，重重地敲击着清孽的心扉。
“师父，他对我很好！”清孽试着争辩道，可是这争辩连他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好又能怎样？严师才能出高徒。他既教不好你，又不忍替你杀了叶无锋，他能对你不好吗？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他对你愧疚，不，可能他连愧疚都没有，因为他很有可能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杀叶无锋，是我自己的夙愿，与师父无关，他没有必要替我报仇。”清孽道，声音已经小得几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了。
“呵呵呵呵，高手杀人哪有什么必要不必要，弹指一挥间，一条性命便已呜呼哀哉，易如反掌。杀个叶无锋对他来说，也不过是稍稍努把力的事，又有何难？他不是没有必要，而是他不想！”老者笑道。
清孽没有再说话了，无数的疑问如同苍蝇一般开始在他的脑中盘旋，那些疑问让他忧郁，让他疑惑，也让他迷茫。
“怎么样，想清楚了吗？拜入老夫门下，老夫保证能让你如同那柳歇一样，不出十日，便能成为武林人人畏惧的高手！”老者高声道，声音高亢激昂，丝毫没有一个老人该有的龙钟老态，浑厚的声音在整个洞穴里回荡，来回冲击着清孽的心神。
“你是说，血娘子的武功......也是你教得？”清孽躺在地面上喃喃道。
“哼，若没老夫传功，那区区柳歇又怎能仗着一把无妄之刃，连挫各大门派高手，成为人人闻风丧胆的‘血娘子’？就连你的师父段一楼，都不见得是她的对手哩！”老者自豪道，得意之情溢于言表。清孽虽看不清他的脸，但想想也能知道，老者此刻定是十分骄傲。
“呵呵，变成那样，与野兽有什么不同，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没了。”清孽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