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怪物(2 / 2)
他走後,霍似玉却自言自语了壹句:“我看倒未必是爱,爱不会支撑着壹个人去杀人害命,无论槐花的命还是她自己的命,都是活生生的人命,杀了都是罪业。多半是出於嫉妒,嫉妒珍珠姐有个好丈夫,头壹胎就怀了儿子,嫉妒渐渐又变成恨,再加上病痛折磨,人的心也跟着扭曲了。”
少时陆江北交付过手下验屍的事,折回来仍坐在长椅上,仍问:“槐花的命案怎麽处理?不如,让那些招供的奴才奴婢在众人面前言讲,老夫人买通他们诬陷秦氏,将槐花的死也扣在蓟老夫人的头上?还是连她女儿都判定为同谋?”
霍似玉考虑壹下,摇头道:“这样不好,蓟老夫人是卢知州的亲姑姑,她自杀、陷害侄媳妇,这些都可以算是家事,加上她本来就不是卢家正统的直系长辈,只是壹个嫁出去的女流之辈,因此她的这些行径,不会对卢家和卢知州的名望有什麽损害。但假如她或她女儿犯了荼毒下人的大罪,事情又发生在卢府中,日後难免让人嚼舌根,说出些混账言语。那时节,蓟寡妇母女都听不见了,却要珍珠姐夫妇替她们担着骂名。他们夫妇都是老实人,而珍珠姐假如知道了槐花被害跟自己有关,孕中壹伤感,对母子都不好。”
“那你说怎麽处理?”陆江北已经再三对霍似玉刮目了,他都忍不住想回长夜阁之後,再叫人探壹回她的身世。她真的是个农庄上养大的布衣丫头吗,她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世故人情和机变之才?
霍似玉轻搓手炉,微笑道:“现成的‘凶手’就在眼前,要必别处去寻觅?壹个马神婆,壹个珍珠姐的前夫,若是舅舅你宽泛些,杀坏人也不手软的话,越发连前夫的那些个造孽的家人,也壹并处置了罢。就是不砍头,远远充发到什麽北疆苗疆的苦地方,让他们劳动改造,反省下他们前半辈子造过的孽罢。”
“马神婆?”陆江北还不知马神婆是昔日水商观的太善,不解道,“她害过很多人吗?”
霍似玉屈指壹算,太善害过的人还真不少,不算自己这门官司下的种种冤孽事,不算自己前世曾被她虐待到体寒无孕,只听蝉衣和珍珠素日讲过的太善的丰功伟绩,就足够砍她三回头的。她打着出家人的名义,横敛山下佃户的钱财和放高利贷,这些都还不算大事,最叫人不齿的是她倒卖徒弟给妓院。听珍珠说,太善很心黑,卖徒弟换了银子,又拿银子去给她儿子马泰在衙门里谋体面事。
霍似玉本来还当成壹般的故事听,觉得太善可能也就做过壹两次这样的事,恰巧就让珍珠她们知道了。因此原也不太在意,反正太善都被水商观驱逐了,水商观也不在了,谁还将那些陈年旧事搁在心上。
最叫人发指的是太善出家的原因,是因为年轻时跟她亲哥哥私通让人揭发了,在本地呆不下去,才辗转到了扬州,上水商观里当了姑子。而她哥哥也随着在山上落脚,谋了个活计,主要目的还是时时上山去,跟太善做那些龌龊事。太善的儿子马泰,就是这麽出来的,因此生下来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人是傻的,胯下那活儿是半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