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梦里不知成路人(1 / 2)
绛娘鼓足勇气告诉崔护自己是绛桃的表姐绛娘,她是奉叔父绛瑞之命,代替表妹,和叔父演了一出双簧,意在劝崔护暂时放下针砭时弊的念头。
崔护脸色一白,放开绛娘,语无伦次地道:“这......这……”
绛娘吐气如兰:“崔公子,你和表妹一见钟情,天造地设。叔父有心将表妹许配给你,望你回去精益功课,谋取功名,早日和表妹成亲,他日一展鸿鹄之志。”
崔护目瞪口呆。
良久,崔护一把捉住了绛娘的手,道:“桃儿,你和先生是在考验我吧?你难道还知道我的心意。”
绛娘幽幽道:“崔公子去外室吧,叔父有说跟你说。”
崔护惨然一笑:“即便如此,男女授受不亲,小生怎敢沾污姑娘一世英名。”
绛娘安慰:“事出有因,绛桃去江南办案,叔父才出此下策,公子不必拘泥小节。”
崔护怅惘。谁不曾年少,谁不曾轻狂,见到心仪的女子,只求和她在一起,日夜厮守,天荒地老。
他和绛桃萍水相逢,结下一面之缘。寄居长安的日子,他脑海里总是浮现出绛桃伴他攻读、红袖添香的画面。三天三夜,他早已把绛娘和绛桃溶化为一体。
而今绛娘亲口向他坦白,她不是绛桃是表姐绛娘,你叫崔护如何接受?
崔护自少熟读四书五经,深知三纲五常。他和绛娘已有肌肤之触,又如何弃绛娘于不顾?
世上无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传出去,败坏崔氏名声事少,对绛娘一个女子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于情于理他都得接受绛娘,他和绛桃有缘无份。
外室,绛瑞判断崔护已得知真相,他在等崔护的回话。
崔护打定注意,拖着虚弱的身子面对绛瑞,向绛瑞陈述了非娶绛娘不可的理由。
绛瑞颇感欣慰:眼前的少年不是轻佻之人。任何人都不能游离于三纲五常之外,这是他的底线。
※伴娘的歌声渐行渐远,绛桃心事重重地走进陋舍。
舍内的空气有些凝重,令她透不过气来。
“桃儿,你回来了?”绛瑞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没有离家归来的喜悦,没有父女重逢的问候,只有一声沉重的叹息。
绛瑞缓缓地向爱女道出他的桃花一计。
桃花一计,令人心动,却更令人心醉。
“他抱着绛娘三天三夜不喝不睡,而绛娘也饿了整整三天。”绛瑞怆然而涕下。
万物皆有情,三天三夜,别说是一个人,就是草木也会生情。
他们相拥的时候,如同解逅一场缠绵的春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浸润在这场春雨中崔护和绛娘,没有一见倾心的仰慕,却有前世已相识的缠绵。他们相知、相通、相守,沉迷在三天三夜的时光里。
绛桃黯然神伤,效力大理寺一年,风里来雨里去,她已由一个谨小慎微的纤弱女子,变成了一名雷厉风行的女探。
崔护需要的是一个贤淑美慧、持家伴读的好妻子,而不是一个抛头露面、大刀阔斧的官差。
绛瑞呜咽道:“崔护已经答应我自此心无旁骛,专心学业,以求问鼎秋试。”
他不敢面对爱女,为了一人的信仰牺牲了爱女的幸福,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等着绛桃的责骂。
绛桃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结局,心里苦不堪言,却没有流露出来。她拥抱了绛瑞,表示没有责怪父亲的意思。
绛桃像一缕轻风飘出了陋舍,她的心如一叶浮萍,不知道此岸到彼岸的距离。但她不会埋怨崔护的无情和见异思迁,只感叹造化弄人。这个朝代,任何人都逃脱不了“仁、义、礼、智、信”五常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