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会(2 / 2)
这是三天以来我第一次感觉到饥饿在催促我进食,但此刻我却感觉到一股不知名的愉悦在心头躁动着,会感觉到饿或许是我的心里已经学会慢慢释怀。
不过还远远没有到跳海游回去的程度就是了。
刚下了餐厅的踏步阶梯,便看到三四个像是餐厅水手一样的男子围在一个圆形餐桌前,正在和一个年轻姑娘搭讪,这也使整个餐厅中稍稍添了些人气。其实也难怪他们会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毕竟墙面的挂钟显示现在才九点多,离午饭的时间还早。
就在我刚刚走过他们身旁之际,被他们所遮挡的角落中,我惊奇的发现窗边的餐桌前坐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且距离此刻非常接近:
她手托着腮,斜头看着窗外。光滑的脸庞像是被巧夺天工的手艺打磨而出的美玉一般剔透平洁,双眼似水晶嵌入其中般晶莹透澈,令我感觉犹如身处大海的无风带,十分平静。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清楚的看得出没有任何瑕疵,就像件完美的艺术品一样夺目。
虽然之前没有看清她的脸,不过从服装和侧脸的轮廓我可以肯定这就是船头那个侧影。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觉得诧异,眼前这个女人比起那些小伙子围住的那廉价味香水刺鼻、且脸部化妆极浓的乌唇女子来说实在是要强太多了,为什么他们对此却无动于衷呢?
这个问题我虽然没有答案,不过我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证实这个疑问,而是转身走向了放置各种菜的长台子边,挨个儿打开盖子后发现里面都是空空的。和女子搭讪的其中一个水手回过头对我甩了一句:“喂,要到十一点往后才会有饭的。”
我把盖子盖了回去,准备折回自己所住的船舱。
水手的话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仅有的几个人都看向了我,但唯有坐在窗边的女人却始终没有扭头朝这边看一眼,一直保持着固定的姿势看着窗外发呆。这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也就无法吸引她的注意力。面前那冒着热气的圆柱形玻璃杯中,开水的高度也好像没有下降过。
看了看她面前的水杯后,我问水手:“那我喝杯水总可以吧。”
其实我的房间里就有热水瓶,而且我的行李包中的保温水杯里也有茶,只是对他那对客人不礼貌的态度,令我故意找茬打扰他的所谓“人生乐趣”。
这次他连头都没有抬,只是顺手随便一指角落中倒扣着圆柱形玻璃杯子、摆放着几个红色热水瓶的台面,我侧眼瞄了瞄他之后不想对他的态度加以指责。便走到台子前,取出一个杯子,透着杯口往里看杯子的内侧有着一层乌蒙蒙的灰尘,一看就是很久没有用过了。我端起热水瓶朝里面倒了些开水清洗了一下,当洗到足以达到晶莹剔透的标准时,我才满意。
刚准备倒水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通过听觉神经传达到我的大脑中枢,抬起头才看见正是之前那个甲板上和我一样不抽烟的年轻人。
他一进来便快步走向水手旁边,语气略显焦急:
“同志,我房间的杯子不小心摔破了,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们这里有杯子么?”
显然水手失去了耐心,拧着眉毛拉长声调说:
“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一个一个来我们这里找水喝?要喝水去开水房去!”
他仅仅是表达了自己的不满而已,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见他的样子有些焦急,我有些看不下去了,竖起手中的玻璃杯冲他招呼道:“这里有杯子。”
看到我手中的杯子后,他显得有些欣喜过望,快速迈着步伐走到我面前,见桌子上还有杯子,便顺手拿了一个扭头就走了,临转身之际还不忘回头冲我面露腼腆笑容的点点头。
我知道他这是一种表达感谢的方式,也投以笑容回应。
此时我的身后传来凳子拖动的声音,回过头我发现那个女人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去了,当我彻底看清她的正面时,我终于明白那些水手为什么会对她加以“冷落了”。
宽大的米黄色风衣内,白色线衫的腹部圆润的突起一道半圆形的弧线。
又一个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