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惊险（2 / 2）
这莫不是真的是遇到鬼了。
红衣小老头突然停住了脚步。难道这里是猫妖作怪。
原来那本古籍上也这样记载过：
传说有那金华猫，畜之三年后，每于中宵，蹲踞屋上，伸口对月，吸其精华，久而成怪，入深山幽谷，朝伏匿，暮出魅人，逢妇则变美男，逢男则变美女。
可是这也不对吧，这个也不是什么美人吧。老头不是猫妖变得就已经很好了，元汐自我安慰着。
“姑娘，这里常年有猫蛰居。这里本来阴森，这些小家伙吸收了这些怨气气，也就变了样子呢。万万不可招惹。”
“往日是不伤人的家畜，在这里，一切都会改变的。”老头意味深长。
元汐听出了他的警告，不过她觉得这老头没有方才可怕了，许是习惯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出现了更为可怕的事物。
元汐快速打量了周围局势，她顺着这条路笔直地走了下去。从没有偏离过半步，老头目不斜视，就只端端地走着。也许前方就是出口吧。
“姑娘，这里骇人，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了。”
“要是迷了路，就会变得跟他们一般下场了。”老头突然转了头，伸出了一根手指。元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不正是一堆白骨。
阿萍自然又是一阵惨叫，元汐也在心里诽谤。也是倒了血霉，才来到这么个地方。
“姑娘，叫不得的。会冲撞了先灵。小心惹祸上身。”老头善意地提醒。
元汐不动声色，看老头到底要带着她们去哪里。
“这里是鬼雾山，记住，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倘若还有下一次，也许会受到诅咒，就像小老儿我一般。”老头说着又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
“鬼雾山。”元汐好似想起了这里的传说。原来这里就是鬼雾山了。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见了还不如不见。元汐对这次的惊险体验已经受够了。
“鬼雾山。”阿萍倒是能完整地说一些话了。这地方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家中常常讲这样的故事。她全都知道的。阿萍没有说出来，可是有人却偏偏不放过她一般。
阿萍没有想到这老头会问自己话，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元汐在一边回答道“鬼雾山，我原是知道的。只是，这其中凶险，书中可没有提及......”
而后元汐又问道：“这下山需要多久呢？”
路总是要自己走才好，跟着别人总觉得惴惴不安。元汐发问后，小老儿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总之他就是不言语。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一阵沉默之后，小老儿又是一阵笑声。
“打听鬼雾山的事情一点都不吉利。小姑娘你确定要问吗。若不是小老儿今日没有打盹，兴许你们都找不到出口呢，然后你们就像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般生生饿死在这里，也有可能是吓死的。谁知道呢。总而言之，还是知道的少一点比较安全。”
元汐：废话，她觉得怎样都不安全，还不如明明白白地死了呢。留下这么大一个谜题，十分闹心。
这样想着，老头已经已经走了过来。
“猫鬼老狸，野物之精变为鬼蜮，依附于人，要是有人喂养它，它也不会感激的。它带着一种毒，会害死人的。中了毒的人或心肺衰竭而亡，或是吐血而亡心。其惨状不可名状。这些活物恐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呢。”。
老头不笑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和善的。也有可能是元汐的幻觉。元汐觉得这老人没有之前那般恐惧了。
“山林中这些异气所化的大多应该以魑魅为主吧。”元汐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她继续追问道。
“那些东西杀人于无形。可惜这山上小老儿还没有见过。”小老头嗤嗤地笑了起来。也不知是笑自己的命运还是觉得元汐的问题好笑。
“出了这种事情，难道不会找人来看看吗。”在这样的环境里听这样的故事总是有着异样的感觉。
“你想知道后来的事情吗。”那老头虽然已经走了这么久的路，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元汐觉得自己迷路也没有走这么远。
“传说有一户人家，事情就是从哪里发生的。那男子的妻母有猫鬼之术，适逢他们国家的皇后得病，太医诊治，说这是猫鬼之疾，果然就是那户人家。小姑娘，这故事怕是听过吧。小老儿瞧你并不十分害怕。”
“没有听过，可不觉得骇人听闻。后来怎么样了。”元汐思索这前后到底有什么关联，不可能一点牵扯都没有。
“那户人家的婢女早已经招认，并演示召唤猫鬼之术”。
元汐忽然来了兴趣。还有这样的事情，她倒是觉得神奇。
“那姑娘于是夜中置香粥一盆，以匙扣而呼之曰：猫女可来，无住宫中。久之，小丫鬟色正青，若被牵曳者，云猫鬼已至。可见，猫鬼是可以附在人身的，是猫的精魂，久而不治，能使人病死。”
“还有这样的事情。”
“正巧歇一歇吧。这下山啊还需要一点气力呢。别看这山不大，要想顺利出去，躲开那些烦人的东西，不得不小心啊。”小老儿真诚地说道。
“姑娘还想听这样的故事吗。小老儿肚子里这里很多。”
元汐觉得自己要是能活着走出这里一定要去出一本书了，就叫做妖怪传。她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又听了下去。
“传说有一个年轻的秀才，年轻未娶。一日方吟哦斗室中，见一少女，容光绝丽，排闼直入，一把将目瞪口呆的顾秀才推倒床上。少女自是每夕必至，秀才食髓知味，日日翘首盼着太阳落山，好幽会佳人。”
元汐大概已经猜到了后面的事情，秀才恐怕是丧命了为此。
红颜祸水啊。
“那秀才自然无心读书，精神也日益恍惚起来。秀才的父亲自然就不干了，想着要如何让儿子恢复原来的样子。秀才父亲几次听到儿子房里有女子声音，却见不到人影，料想妖异为祟。
便带了秀才前去拜访以降魔符箓着称当世的法师。法师一见顾秀才给了他三张符箓，让秀才带在身上，猫妖一近，必死无疑。猫妖作祟，必死无疑。”
小老儿越说越起劲，口若悬河的模样让元汐生出了几分向往，这小老头肚子的鬼故事还挺多。
“自从佩了符箓，那少女再也没有出现。如此忽忽数月，一天向晚，房门忽启，那少女冰冷的容颜飘忽逼近。顾秀才心虚惊惧，不向前迎，反而退避。”小老头又捏了嗓子，学着那女子的声音来。“负心郎！你以为串通妖道，得了几张鬼符，便能害我么。”
小老儿伸出他的几根粗短的手指，学着那少女的纤手一扬，又道：“你看这是什么！”
“秀才大惊，探手往怀里一摸，果然三张符箓，已不在身上。第二天，这秀才没有起床。家人到卧房一看，秀才两眼无神，状似痴呆，人喊不应。这般耽了数日，终于还是殒命了。”
不出元汐所料想，猫妖便是那少女变化的咯，也是好大本事。
“姑娘，小老儿我是这里的守墓人。”
“守墓人？”元汐还是第一次见这个职业的人。
“你说得一点不错，这里怨气环绕，总是得有人要承受这一切的。”
“这里山路狭窄不容三人并行。道路崎岖不平不说，天气也是灰蒙蒙地。并不是什么好的地方，姑娘你们下山可不要再回头了。”元汐没有想回来的打算，她方才已经气血翻涌，身子已经乏力，没有了多大的精力，还是凭着一口气想从这里出去罢了。
免得阿萍那小丫头估计也只哭哭啼啼并没有什么可行的意见。明明是白天去，却阴沉如夜晚，要不是有着微弱的光影，元汐铁定是看不清脚下的每一步路的。元汐忽然又想起墓碑上的事情，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符号，或者是什么图画，类似于图腾一般的东西。她猜想眼前这人或许知道，毕竟他是这里的守墓人，有什么事第一个知道的也是他。
元汐蠢蠢欲动了起来。
“前辈，可知道那墓碑上的文字。”
“你说那些啊。就是他们自己死前所化的愿望罢了，那些都是巫力者，就算是死后也是有些巫力存在的。故而他们就封存在那墓碑上了。那墓碑虽然是后来加的，可是最后他们的怨气或是什么总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的文字啊，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呢。”小老儿说着说着忽然咳嗽起来。
“姑娘似乎对这些很有兴致呢。”老头话风一转，又将话题牵扯到了元汐的身上。
在这些乌漆墨黑的地方，这张有着一双深红色双眼的老头笑着的脸，尽管元汐很努力地在想像他是慈祥的，可是无论怎么看，都只看出了瘆人来。
“只是略有耳闻。”元汐微微一笑。
“姑娘可曾听到过女巫的传说。这里以前也不是鬼雾山，那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小老儿也无法追溯了。女巫，精阴阳之术，能沟通阴物，名声不小。”小老儿说着又密切关注着元汐的神情。
“这我倒是有所听闻，传说以前的巫术很是盛行，名声也很高，现在却不怎么听闻了......”元汐说得这话一点没错，确实是如此。
“那些巫力者受聘而至，原说是有一户人家一直不顺，巫力着来到那树下低声密语，似乎跟什么人有所交谈。须臾，回转过身来，向树上一指，对众人道：此处有只恶灵，黑衣黑冠。”
“其余的人一直自然看不见，只听得那女巫说着。女巫振振有词，可是没有人能相信她。”
“众人循指望去，可是凡胎肉眼，谁又能瞧出个什么呢。女巫道：“你们自然是看不见它的。”小老儿一直说着，竟不觉得口干舌燥。
“那女巫又说着，这恶灵有话要我转告：东堂之下，是我所处，欺我致祸，祭我得福。”小老儿倒是记得很清楚。
“这恐怕是白巫术者吧。他们能与那些恶物对话？这倒是神奇。”元汐还记得阿荟的事情。如果按照这种说法，巫女行好事，那就是白巫术者了。
“姑娘很有了解吗。”小老儿眉飞色舞，越来越起劲，那样的认真态度，让元汐都叹为观止。
小老儿紧接着又说道：“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信，正没理会出，忽听门外哼的一声，原来是那家人得讯返回，冷冷道，胡说八道，鬼话连篇！你这妖妇，想来妖言惑众惯了的，居然敢欺到我府上放肆！”
“我身为地方官，当表率百姓，祭天地祖宗犹可，岂能听你教唆，在家里祭什么恶灵！那人下令立即将女巫撵了出去，命人捕下那几只像蝉的飞虫，尽数踏死。灾祸也就这样发生了。”
元汐在阿荟给她的书上也看过相类似的事情。
“如此一年有余，相安无事，大家慢慢忘了这场小风波。毕竟谁也不会料到那些东西会卷土重来。”小老儿恐是许久没有见过活物，见了两个活生生的人，兴致高涨，非要说个昏天黑地不可。虽然本来已经是昏黑。
“那户人家最后遭了大难。本来不至于此的，现在想来却都变成了悲剧。一家人全都没了，这里面说不定有当初巫力者的坟墓呢。还是不要靠近为妙。”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那户人家本来有三个女儿，都待字闺中。夜里，女儿们大开着房门睡觉。主人一如平日，晚归经过长女卧房时，借着昏暗的灯光，瞥见一个巨大的身形躺在女儿床上，那绝不是女儿。”
“恐怕就是前来复仇的家伙了。”
“你说的一点没错。”
“主人大吃一惊，掌着灯轻轻踱进房内，只见女儿床上卧着一具巨大的尸体，隐隐可见肌肤浮肿，并有腐烂迹象，盖着一袭白袍，大睁着一双无神的巨眼。”
阿萍是不想听见的，可是周围又没有别的声音能掩盖住这红衣老头的说话声。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主人自然既怒且惧，不知这鬼东西是什么，也不知女儿去了何处。那尸体的眼珠忽然动了动，缓缓向男子瞧来。主人取了利剑，一剑斩落，那尸体长声惨叫中，倏然缩小。一瞬以后，尸体消失不见，床上已经换了个人，正是自己的长女血流满地，已然死了。死法就是方才他那一剑。”
“日后这家人自然是以泪洗面。整个府都陷入了一种恐怖，旁的人自然指指点点。说这人一定是发了疯，才手刃了自己的女儿。后面的故事，就是重蹈覆辙了。又是与长女同样的景象，主人用同样的手段连杀妻女，最后家破人亡。最后还是得了高人指点，才破了这桩事情。”
“小姑娘，自你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命运已经开始了。何况我看你并不是很惊讶的样子，一定是早有耳闻吧。”小老头眼睛虽然呈现不正常的红色，可是视力却极佳。元汐的微表情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强劲的风在低低地吹着，元汐的脑袋十分地清醒。不知道是被风吹得还是因为这些故事。
西边的天空透着光亮，有风吹来，却不似先前那样的恐怖。虽然还伴有刺骨的感受，可是却不令人再像从前那样害怕。没有走出鬼雾山之时的那样单调的乏味的声音再也没有传入元汐的耳畔，这里终于安全些了呢。元汐也没有着急着走，她还站在原地，两眼注视着那山。好像山慢慢地变小了，然后消失不见，变成远处一个小小的黑点，此时此刻，元汐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觉得荒凉。
一个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呢。她必须要谨慎选择接下来的路了。那些有生命的东西，无生命的东西。尽数划过元汐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