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羌族(1 / 2)
“冉駹夷者,武帝所开,元鼎六年以为汶山郡。其山有六夷、七羌、九氐,各有部落”。
营帐内,叶欢正细细翻看着书籍。
“青衣水出青衣县西蒙山,县故青衣羌国也”。
公孙述之有蜀也,青衣不服,世祖嘉之,建武十九年以为郡。安帝延光元年,置蜀郡属国都尉,青衣王子心慕汉制,上求内附”。
举着书走来走去,边走边读。
“自冉駹以东北,君长以什数,白马最大,皆氐类也”。
“报!京城来信!”,营帐外的小兵高声禀报。
不对啊,叶欢掐指一算。虽然当晚就已经将经历的一系列事情上报给了朝廷,估计最快也要两日才能回信。如今才一日有余,可那这又是什么信?
“拿进来吧”,小兵掀开营帐,将信件递给叶欢。
打开信,娘亲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捏着信纸的手指一寸寸缩紧,明明只有几行字,可还是看了又看,读了再读,生怕有什么遗漏。不敢置信,可上面言之凿凿。
什么,骗他的吧。
骗他的一定是骗他的。
她,竟然要去和亲?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要拿她的婚事去换?
叶欢猛的摇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无力的垂下手,任由信纸从指缝慢慢飘落。
算算时日,她怕是过几日就要成亲了吧。
本以为她只是尚在气头上,等他回去,等她消气,她总会听他解释的。
就像他以为只要一直缠着她,让她习惯他的存在,她就总会接受他一样,结果到头来,他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包括用怎样的说词去跟她解释,穿什么样的衣衫去提亲。
可最没想到的却是,她要成亲了,她不要他了。
不必等他回来,也无需再解释了。
叶欢用力咬着拳头,努力不让哽咽声传出营帐,以免扰乱军心。
成亲,那是自从初见她起,就被他幻想过无数的画面啊。
她红衣蹁跹,一向冷静的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他会骑着马招摇过市,宴请全城,然后骄傲的大声的宣告他们的婚事,将平日里所有那些嫉妒之人的话全部都堵回去。
满地红纸,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牙齿深深的咬进去,硌出深深的齿痕。舌头扫过一丝腥味,低头一看,手背已是鲜血淋漓。
他甚至找不出一个借口来反对她的行为,因为她从来没有表态过,回应过他的喜欢。
其实她说的对,不论初心与否,他确实是有想用道德约束逼迫她嫁给自己的私心。因为他最讨厌的,就是不可掌控的东西。
比如未知的一切,比如她的心。
可即便时光倒流,他们曾经的举动依旧不会被更改。她不会说她的心意她的打算,她一切一切,而他依旧会假装她愿意等,愿意听。
可能他真的只是一个烦人的公子哥,是被她自然而然不做他想的剔除在她的计划之外的。而她却是他蓬勃的自信心上点燃的一把火,他从未想过她的拒绝,她的离开。
其实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然而这世上最忧伤的事情,就是你明明知道最后必定结局,却无力改变。
还要欺骗自己无视不可逆转的结果,忽视每一件做出就可能自我安慰的事情,微笑着开始每一个可能自以为改变全局的举动。
然而等时光翩然轻擦,你已走到终点时才会发现,你不仅无能为力,甚至还失去了直视它并安慰自己的机会和勇气。
“挺好的,呵,挺好的”,缓缓地松开牙齿,鲜血流淌滑落唇边,有点腥气。
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烦她了,再也没人缠着她出去逛了,再也没有人强迫她吃忘记放盐或者多加糖的饭菜了,嗯,真好。
叶欢红着眼睛轻手轻脚的折好信纸,将它放入里怀。
然后将早已给他母亲写好的信掏出来,压在待处理的公文之上。
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眼前竟全是她的模样。抬眼望去,书案旁是她,小几测也是她。好像她从未远离一样,时刻都会笑着看过来,无奈的问他在想什么傻事。
阿言啊,你。手指一点一点伸过去,又不敢触碰。那些想说的话,弥漫过纸卷,压抑在心头,却说不得。
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奇怪,怎么越来越无法呼吸。
使劲摇了摇头,一定是太闷了,对,营帐里太闷了,他需要出去走走,吹吹冷风。
叶欢骑着马漫无目的的向远方跑去,任由自己融进无边的夜色里,身后侍卫不远不近的跟随着。
“啊!”“吁~”叶欢迅速拉紧了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差一点踏过身下惊慌失措的小姑娘。
她年纪不大,应该刚刚及笄的样子。个子不高,娃娃脸,显得更小了。衣裙上沾满泥土,膝盖破皮,仍在流血。
“抱歉,没有看到你”,叶欢翻身下马,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了起来。
“你没有事吧?”“哦你,我没事。是我自己不看路,跟你没关系”。
叶欢注意到她身边的小包袱,“你是哪一家的姑娘,这是要去哪?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