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信(1 / 2)
自从跟踪事件以后,过了明路的言笙就索性放开了身份,仗着“大哥”明晃晃的身份,时常给墨言寄信。
原本是几天一张便条,而后,几乎是一天一封。理由是,有要事详谈。行吧,既然是要事,总不能拦着吧?想着他初到此地,或许还有些需要打点的。阎浚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倒也没说什么。
可关键是,这位“大哥”,总有要事。
没过几天,据门房口述,每天一早打开府门,信件就如同雪花一般,纷至沓来。
拆开一封来看,结果都是什么,“今天天气很好,大太阳阳光很足,我吃的好饱,你吃了吗?”“阿言你今日有事吗?陪我去喝酒吧?”
要不就是什么,“啊啊啊,你知道吗?墙角的小花花开了,颜色格外鲜亮,好漂亮啊啊”,之类的,呵呵,还花花,咦,重要个鬼。墨言看着一张张纸片,嫌弃的飞了个白眼。
一句一信,一日数封,一看这小子就是故意的,也不知道他俩之间怎么回事,面都没见过,就能掐起来?
开始的时候,还一封一封的仔细耐心的读着,就怕有什么遗漏。后来,呵,墨言看着一沓信纸,都懒得拆,算了,随他开心去吧。
下了朝匆匆回府的某人,刚挤出一个春风和煦般的笑脸,调整了下温柔嗓音,“夫……”,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汇报一下今日遇到的趣事,就看着自家夫人捧起一堆私信,一副准备回房挑灯细看的样子。
“夫人,夫”,“砰”,卧房的门就已在面前关上了。酝酿好的套词,瞬间没了味道。
“很晚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夫……人啊”,转身将怀里的栗子糕交给侍女,趁着它还没有渐渐的凉掉。“那,那好,吧”。
嗯,是很晚了,晚到夕阳未落,夫人却没有理他的时间,只光顾着回去看信了。
一连几日,皆是如此。
既然是大哥寄来的信件,又不能藏起来或者撕毁,有违背他好不容易塑造的君子形像。可那信件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专门在他要开始的时候送来。
“夫人,为夫有些头痛,可以请夫人捏捏肩膀吗?”某人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软软的小手一步步抬起,快要落到肩上,似乎已经能够感受到温度的时候,信客匆匆跑来,一声吼,“王妃,来信了”。
小手迅速移开,被晾在一旁默默遗忘的某人一撇嘴,哼,生气。
“夫人,为夫新订做的棋盘到了,来杀一局啊?为夫不还手,白给你杀,真的,真的”。猛烈点头,以示真诚。
芊芊素手还未接过棋子,信客一溜烟窜了进来,“王妃,来信了”。又来?不是,谁让他进来的?某人双手交叉横在胸前,谁找的这么个没眼色的,哼,生气。
“夫人,我”,“王妃,来信了!”
“夫人,这是为夫新”,“王妃,来信了”。
“园中景色别致,不如你我”,“王妃,来信了!”
信客的嗓门洪亮如终,震人耳膜。
靠!有完没完了!到底是什么要事,一次又一次的?是谁?谁死了?嗯?急成这个样?某人气的瞪红了眼睛,磨牙磨的咯吱做响。
捂着心口做悲切装。看着某女毅然决然的捧着信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不由得怒火中烧!
要不是夫人不让人拦着,那该死的信客怎么可能进的来府。偏生又躲不得,说不得。啊!苍天啊,不是,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他好不容易想出一字半句的,就不能,就不能让他把话说完吗!
“夫人,今日天气难得的好,不如我们去游湖吧?”睡得少有些神经的某人迅速说完,一边紧张兮兮的私下打探,一边示意下人准备好茶点物品,殷勤发问道。
跟守门的侍女一对眼神,没来吧?还好还好。小样,上了船,总找不到人了吧。哼哼,跟本王斗,还嫩的很呢。
“夫人,我们这就出发吧”,“哦,好”,墨言一愣,头一次看他如此催促,倒也没说什么,乖乖的上了车。
风和日丽,水面初平云脚低,远远望去,苍山翠谷,倒是一片好景色。
墨言窝在船角的软椅里,吃一个葡萄给“突然手痛”的某人剥一个,看看天看看水,气氛倒是难得的安详。
“夫”,等等,阎浚四下看了看,虽然明知不可能。但就是总觉得那人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次窜出来呢。咦?没有跟来?看了看,内心暗喜,很好很好,今天终于没信了,啊,天哪,苍天有眼啊,真是太好了。勾引小夫人的计划,终于是要可以开始了。
美酒佳肴,香烛礼物,他都准备好了。某人不知想起了什么,嘻嘻嘻,想着想着,不由得嘴角越咧越大。墨言抬头,看见这般猥琐的笑容,咦,怎么了最近这是,好好的人,莫不是伤了脑子不成?哎,摇摇头,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回去,还是找大夫给他开点滋补的吧。
“夫人,不如我们”,“王!妃!”不远处,有什么声音越传入,模模糊糊的,听不大真。耳聪目明的某人一回头,一眼看向岸边招手的熟悉小哥。靠!真的是他!居然,居然还真追上了!
果断吩咐船家,“快划,快点划,往湖中央划”。
“王~妃~”,信客小哥焦急的等着岸边,看着越来越远的船只,急的直跺脚。王爷不会,不会不下船了吧?那,那那怎么能行呢?不是王妃本人签收,那是要扣钱的啊。
狠狠心,袖子一挽,含着一口气,扑通一声跳下水,呼的仰天换气,“王~妃,来~信~了~”
啥?这都能追来?阎浚有些呆滞的看着千辛万苦的游来,扒在船边的小哥。想要抬起给他踹下去的脚,对上某人似有似无的眼神,默默的自觉理亏的缩了回去。
小哥喘着粗气,解下里怀里套了七八层袋子的小铁盒,掏出一封,递了过去。
“你,累了吧。要不,上来歇会儿?”墨言看着从水里窜出来的人头,一时间,有些懵。
现在工作,都这么不好找了吗?其实也不用,这么敬业的吧。
“没事的王妃,我从小长在海边,小时候下海摸鱼,喝多了海水。这点水路,根本不算事儿”。小哥十分正义的拍了拍胸口,“清风快信,使命必达!如今大减价,满十送二,机会不送白不送!我现在是王府的特派信客,转管王府一家的,若有需要,记得常联系哦。那在下就不打扰王爷王妃的清闲了,告辞!”扑通一声,再次沉下了湖底。
“哦哦”,墨言呆呆的拿起信纸,看着小哥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这兄弟,是个人才啊。
长在海边?喝海水喝惯了还?那咋没把你给咸死?某人面上淡定自若,却在不情不愿的心里碎碎念道着,一颗葡萄捏的稀碎。利落的抽出手绢擦干净手指,直接将眼前晃来晃去的信快速抽走。
他就不信了,上天下海的送,可给他能的啊,这信里,到底是写了些什么?就急成这样,怎么也得,死仨吧?
少一个,他就去把那位大舅哥的脑袋揪下来,踢几圈儿,哼!用力撕开信纸,上面几个大字,“哇,天好蓝啊!”
忍住怒气,眉毛一挑,再一挑,不是兄弟,你知道什么叫“要事”吗?这写的,是什么垃圾啊?你是快要挂了,没的时间伤春悲秋,感叹万物了吗?好,很好,给老子等着。
牛皮吹完,自我感觉良好的某位仁兄,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优雅的折好信纸,重新装回撕扯的皱皱巴巴的信封里,封好口,恭恭敬敬的放到夫人伸出的手上。然后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在她还没有开口之前,迅速的闪到船的另一侧。一副“我不听我没有我不是”的乖巧模样。只可惜,造型还没摆多久,太阳上升,刺眼的眼光直射入眼,某人不由得眯起眼睛,可怜巴巴的回头望求宽恕,没办法,没有船棚,他晒啊!
“夫人,为夫,为夫错了”。耸着肩膀,小声嗫嚅着,可委屈,可无辜了。
“错哪儿了?”“哪儿,哪儿都错了”,某人一贯秉承知错就改的良好习惯。“不该,不该随意偷看夫人的信,还有,还有,哎呀,反正夫人说错了,那就是错了,认,认错就是了”。
他错了,他是真的错了,他就不该嫁过来,啊呸!谁知道,这边这么晒啊。他皮肤本来就白,受不得太阳晒,一晒就疼。平时出去的时候,哪怕是早晨,也是要有马车有大伞的。抬头看看,如今快到午时,骄阳似火。阳光如刀般直射过来,几乎是在刀刀刮脸,这谁能受得住?自己的夫人,只要能回阴凉地儿去,服个软怎么了?
墨言捏着皱皱巴巴的信,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他的样子,努力绷住脸,却还是低头笑了。
“好啦,回来吧。好好的,跑什么?”“哎!”一声清脆回答,某人乐颠颠的跑回来。果然,还是夫人心疼他,嘿嘿。
过了几日。
言笙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王府门口,丝毫没有自己做了什么的心虚和不安。天天送信也就罢了,这一次趁着阎浚不在,更是胆大包天的上门邀请,理由是墨家拍卖行已然建成,想请她一观。
茶楼里等人商谈事情的阎浚一皱眉,那个言笙怎么总是趁他不在的时候约她出去啊,还都是他不能更改的日程。
哼,还真是讨厌。果然大舅哥什么,都是奇怪的物种。要不是他对自己王府的人员调度十分自信,他甚至都会以为,那小子监视着自己。
阎浚沉思了一会儿,“把燕寒调回来吧。他沉痛的日子够久了,也是时候,该为本王做事了”。“是”,手下抱拳,领命而去。
“阿言,我机智吧,特意挑那个阎王不在的日子来找你的?”言笙露出得意的笑,不假思索的夸赞着自己的机智果敢。
“嗯?你怎么知道他的行程的?”“我买通了府里的下人啊”。某人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门房,烧火的,打水的”,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着。
“你居然,还能买通下人,拿到他手边的消息?”墨言一愣,王府铁板一块,他居然还能活络人出来,人才啊这是。
点了点头,夸奖他就收下了。反正,隔壁府和府里,也没差几个字嘛。都差不多,差不多哈。
“哎呀这有什么难的,跟以前一样啊。花一点小钱而已啦。哎呀,你放心,别想了,走走走”。说着推着她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