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促膝长谈(2 / 2)
她迫不得已接受了这个梦境,因此,向来乐观的她将凤凰当做了听众,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话:“今次是第三次见你,知道你既见不到我又听不到我说话,但没关系啊,只要我能看到又能听到你就可以了。
我先自我介绍吧。
我叫陈晴,来自大周锦都。我父亲是大周的丞相陈雍,我娘生我生了七日,生下我之后就去世了,听养母说,我的眼睛和我娘很像。
说起眼睛,我也纳闷,那个远在江东的苏泽居然有一双与我几乎一模一样的桃花眼呢,他还与我有五六分相似呢!
呀,我说岔了,再说我的家事吧。
也不知何原因,我爹瞒了所有人,将我当做五公子抚养,所以呢,天下只有我爹,我养母知晓我是女子了。
我养母生了三个儿子,我们四个一起长大,由于我最小,他们三个对我都特别照顾爱护。
我二哥,对哦,我爹有很多姬妾,儿女有五十多个。不知你一只凤凰晓得不,大户人家讲究嫡庶,我养母是正室夫人,我们属于嫡子,那些庶出的弟弟妹妹姐姐们都不敢靠近我,我只能和三个哥哥说话玩耍。
但你知道吗,我都十四了,三个哥哥也都长大上战场了,去年连我四哥也去了战场。那十个月,我一人留在锦都,很孤独的!
我二哥陈钰,比我大七岁,告诉你哦,那个青松子钰长的和我二哥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一样。
哈哈,等我梦醒了回锦都告诉他,呵呵,告诉他,我做了个梦,梦中他是一棵活了三千五百年的松树,然后几道雷把他劈成了树仙。”
这时,陈晴从袖中取出匕首,往凤凰面前一晃。
虽然匕首砌满宝石,很是夺目,但与凤凰的炫彩羽毛相比,霎时黯然失色。
陈晴皱了皱眉头道:“我说凤凰,你老是这么站着不累吗,我昂着头说话很不自然啊!”
凤凰想着她的二哥陈钰,有些疑问,何以未来的人会与青松子钰一般无二,何以他们的名都有个钰。
它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射出的清澈目光,知晓她所言非虚,看着她高昂着头,心想何以你不站起来?
这时,陈晴道:“我喜欢坐着聊天了。”看着眼前的两根如竹竿般笔挺的朱红色凤脚,她又打趣道:“知道你的腿好看,拜托坐下休息会了。”
凤凰只觉这个陈晴风趣的很,她难道不知道凤凰是不随便坐的吗?随即又想起了她只是一个来自未来的虚空人,如何能知晓这些呢。
于是,它破天荒的勾起两腿,极尽优雅的就地而坐,坐在她的正对面。
是以,现下的情形是,一人一凤凰促膝长谈。
陈晴此刻正用衣袖擦着耀眼的匕鞘宝石,突然更加耀眼的光彩印入眼中,她抬眸,眸光诧异,不可思议道:“嘿,凤凰,你是否能听到我说话。你是否能看到我。”
她抬手打算触碰它,但又愣了下。
她想着:它若真能看到她,那她这样触碰神鸟,岂不很无理?它会否一把火灭了她?梦中被灭掉,会不会就死在了梦中?
但转念又一想,方才不是捶打它了吗,虽然它无甚感觉,但好歹神圣不可侵犯啊!它岂会容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在面前张牙舞抓。
于是,这么一想,她就坦荡荡的落掌了。
陈晴的迟疑,不可思议的表情,凤凰一览无余。
它对她虽有兴趣,但没想过让她知晓这个事实。于是,它继续演戏,演瞎子一般的角色。
但它自出壳以来,从未被抚摸过,因为从未有神仙不知死活的想着去抚摸它,更因为它是高贵的凤族的王,它不容许它的神圣被侵犯。
因此,当第一次意外来临的时候,当看到她的手掌落下的时候,它不动神色的用神力硬生生的压下全身因本能而乍起的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根毛。
它皱眉看着陈晴笑靥如花如痴如醉的将它从头摸到了尾,然后津津乐道着手感如何的滑腻,如何的温润,最后还将脸靠在了它的背上。
它将凤目一闭,反正感觉不到,随她乱搞,眼不见为净。
可是,尽管如此,它的凤凰心依旧汹涌澎湃。
陈晴用脸蹭着它的背羽,这感觉就像分别那晚贴着陈辰的脸,于是笑的越发甜滋滋了。
这时,她发现它闭眼了,本想继续介绍,如今也只能暂时搁置。
因为在她看来,她说话的时候,人们都要专注于她。不管是人是鸟,一视同仁,尽管它见不着她,但她能看到它啊。
是以,无所事事的她,开始研究这只闭眼逃避的凤凰。
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没有时间感念,何况此刻太阳还挂在天上。
也不知捣鼓了凤凰多久,反正陈晴已数清了它有九百九十九根玄色羽明黄羽,三千九百九十九根碧色羽赤红色羽,一千九百九十九根紫羽蓝羽。
正当她从尾巴处爬起打算从头开始换颜色数的时候,凤凰睁开了眼皮,露出了碧色的明亮眼珠。
陈晴爽朗一笑,道:“你睡醒了,我见你睡着了,就没再讲了,闲来无事,就数了数你的羽毛。你知道你有多少羽毛吗,我数了容易认出的六个颜色,赤红色碧色有……”
凤凰迟迟不开眼,就是不想看到她在其身上动手动脚,可谁曾料到,她居然在数它的毛。
当她说出六个准确数字的时候,它有种很异样的感觉。
它感觉被她仔仔细细的从头到尾看了六遍,而且是那种被拔光了羽毛赤裸裸的看。它感到不是个滋味,顿时,胸口有火集聚。
但看着她一脸纯真无害喜滋滋的表情时,它想着:算了,不纠结这个了,摸啊看啊数的,那都是她的事情,于我而言,我没看到,也没感觉到,我不知道!
四个字-----我不知道!凤凰胸口的火就散了!
陈晴坐回到凤凰对面,拔出匕首在它眼前晃了晃,道:“这个是素书,削铁如泥,我出发江东前一晚,二哥送我的,他让我时刻带在身上。很漂亮吧,他知晓我喜欢好看的,特意配的刀鞘呢。”
陈晴低头插回匕首,突然静默,神色有些惊恐,像是在痛苦的回忆着什么,片刻,抬首道:“多亏了它,那时我们的船被炸,我们几人抱着浮木逃到了澄河,在出长沙进闽南弯道的时候,浪高水急,我被大浪打进了河里,我的浮板也不见了,我不会游泳,就把它插进岸壁才一点点的爬出水面。曾经我在水里已经昏迷,昏迷中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