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一连说了两次,众人才听清他的意思,那嬷嬷又转头看回大长公主,见大长公主闭眸,没有言语,便知道答案了,赶忙进去和产婆一阵忙碌。
大长公主差点倒下去,慕清颜眼疾手快扶住她,在她手上轻按了几下,大长公主才清明一些。老嬷嬷赶忙准备了凳子,慕清颜扶着大长公主坐下,给她身体各处揉穴,心口通畅了些,大长公主感激的看了眼她,对众人道:“今日怕是这寿宴没法继续了,改日我安国公府一定给诸府送上赔礼,此刻也不方便留客。”
众贵妇也都明白此刻确实不方便,好好的寿宴,却闹出这样的事情。
这时又是几盆血水端出来,房门打开了,屋内传来凄凄噎噎的哭声,闻之皆心酸,纷纷告了退,只留下慕国公夫人几个年纪大,与大长公主年岁相仿的贵重命妇还一起陪着。
院子里一下子空了大半,大长公主叹息一声,缓缓站了起来,慕清颜担心她会倒下去,一直搀着她进了屋子。
屋里,秦夫人早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就扑了进去,此刻在床边搂着秦柔,母女俩泪流满面,产婆旁边放着白布掩盖的铜盆,迟迟不敢挪动身体。
大长公主揉了揉眉心,旁边老嬷嬷明白意思,对那产婆使了使眼色,那产婆赶忙端着铜盆就往外走。
秦柔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忙挣开秦夫人,要往床下扑:“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秦夫人紧紧拦住她,哭道:“柔儿,你别这样,你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就让他去吧。”
“不,把我的孩子还给我!”秦柔撕心裂肺哭道:“我的孩子啊,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啊啊啊啊啊!”
除了慕清颜以外,这里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看着秦柔一身狼狈,刚生下来的孩子就没了,实在是让人心生怜惜。
祁阳走进来,对不敢动的产婆冷道:“带走。”
产婆吓了一跳,忙应下,小跑着端着盆离开了屋子。
秦柔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眼眶通红,指着祁阳:“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
她拼命往地上挣扎:“为什么要害死他,为什么不要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众人都被她这疯狂的模样吓住了,秦夫人心疼制住她,任她捶打挣扎,哽咽道:“柔儿,你冷静点,这是你祁阳,这是你丈夫啊,他怎么会害死你的孩子呢。”
秦柔挣扎得越发疯狂,瞪着祁阳,眼里都是血丝:“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亲手把我推倒,他要杀了我,杀了我的孩子!”
秦夫人摇头哭道:“柔儿,呜呜,你别吓娘,你冷静一点,呜呜呜,娘真的不想你也有事啊。”
产婆已经带着铜盆走远,祁阳站在一旁,无动于衷,挣扎许久的秦柔终于意识到无能为力,卸了全身力气般,瘫软在地上,被秦夫人紧紧搂着。
秦柔泪流满面,面色惨白看着秦夫人:“娘,我没有说谎,是他推的我,娘,你要信我,真的信我,就是他故意的,真是是他故意的!”
秦夫人听得震惊了,错愕的看着祁阳:“阳儿,你,柔儿说的,是真的?”
大长公主脸色难看,看向祁阳:“阳儿,怎么回事!”
众人都怀疑的看向祁阳,荣夫人心里咯噔一声,忙道:“母亲,柔儿现在神志不清,她说的话怎么能信呢,”
“我很清醒!我没有说谎,没有疯!”秦柔咆哮道。
外面传来一大堆脚步声,闻声看过去,外面明黄色衣角惊住了众人。
“怎么回事,说是少夫人的孩子没了?”威严的声音带着薄怒道。
外面的下人还没回答,秦柔就发了疯一样跑出去,跪在圣上面前:“圣上,求您做主,我没疯,祁阳害死了我的孩子,当时屋子里的丫鬟,我的嬷嬷都可以作证,她们都看见祁阳亲手推我!”
追出来的荣夫人怪道:“就算看见了,也有可能是失手,素儿,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好姑娘,你怎么能能这样害你丈夫呢!”
秦柔哭道:“那他就可以害我的孩子吗?那是您的亲孙子啊!”她转头,看向秦夫人:“母亲,您要为女儿,为您的外孙做主啊!”
秦夫人看着狼狈绝望的女儿,心如刀割,连连点头,跟着跪在地上,看向跟随皇上而来的秦国公:“父亲,您一向疼爱柔儿的,一定要为您的孙女和曾孙做主啊。”
秦国公皱紧眉头,看了眼圣上,终是道:“事情如何,还是问清楚再说。”
圣上脸带怒色,挥袖:“都给朕过来!”
他转身出了院门,去了正厅上首坐下,大长公主也在另一边坐了下来,秦国公等人坐在下首边,慕清颜被容珏拉着在一旁角落坐着,默默来看戏。
秦柔面无血色颤巍巍的跪在厅中央,秦夫人陪她跪着,扶着她。这时候没谁在意她的身体状况。祁阳则神色冷淡,也由荣夫人陪着跪在中央。
小太监上了茶,圣上端茶抿了口,冷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秦柔眼眶红肿道:“启禀圣上,我与我夫君本来一直相敬如宾,这半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对我冷淡无比,更甚离家数日不归,等到今日祖母寿辰,他才终于回来,我关心问了几句,他就突然大发雷霆,跟我吵起来,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他盯着我的肚子,那目光吓人得厉害,满屋子的人都害怕了,丫鬟扶着我要躲,谁知他突然就冲上来把我推倒在地,然后,然后,呜呜,我可怜的孩子,竟然被他的亲生父亲给杀了。”
圣上捏紧茶盏,看着祁阳,皱眉:“祁阳,秦柔所言,可有假?”
荣夫人叫道:“假的,绝对是假的,圣上,您从小看着阳儿长大的,您知道他的为人的,他向来为人温和,从不与人动粗的,怎么会对自己的妻子动手,做出这样的事情,圣上,您一向疼阳儿的,他是国公唯一的血脉,他不能有事的,他不能有!”
“住口!”圣上喝道,转头,又盯祁阳:“祁阳,你说,秦柔说的有没有假,你果真残害自己的孩子?”
荣夫人紧紧攥着祁阳的袖子,哭着摇头:“没有,阳儿,你说你没有,圣上肯定会帮你的。”
祁阳冷道:“是,是我做的,是我害死了我的孩子!”
脑子仿佛被巨石砸开,荣夫人一下跌到在地,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孽障!”大长公主脸色铁青,怒不可遏。
她手上一扬,身边茶盏直接朝祁阳砸了过去,滚烫的茶水洒了祁阳一身,他却跪在那里,动也不动。
“阳儿,你疼不疼,烫到哪里了,告诉母亲啊。”荣夫人哭得颤抖。
祁阳神色淡淡,抬头,看着圣上道:“请圣上,请赐我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