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1 / 2)
百灵的怒火仿佛也消了很多,云天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是落在她的心里,却是满满的心疼,之前的争抢和执拗也慢慢放下,退让了一步,“我可以住在这里,但是我有个条件。”
只要不住在仪鸾殿,其他的条件都好说,云天心里顿时开阔了许多,“阁主请说。”
“我要吃莲子羹。”
百灵话音一落,云天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你说什么?”
“我要吃莲子羹。”一字一句重重的咬下,这一次百灵说的很清楚,云天也听得清楚。
竟然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云天顿时露出笑意,看着眼前百变的女人,真是一会依鸾阁,一会莲子羹,一会发怒,一会温柔,真是个怪异的女人,当即冲着喝到,“木砂。”
木砂就在门口,随时待命,听到呼唤自己,拔腿就小跑进去,轻推开门,轻轻抬眼,看到里面俩人脸色平和,当下放心了许多,笑着说道,“殿下,奴才来了。”
“吩咐御膳房,准备上好的莲子羹给阁主送来。”
“是。”
“我要殿下你亲手做。”
木砂头都还未来得及转,百灵忽然开口,顿时,云天和木砂齐齐一愣,开什么玩笑,堂堂霸神,别说煮饭了,就是自己洗脸也从未有过,简直不是一点的过分。
“奴才……”
“闭嘴。”
悲催的木砂刚刚开口,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就被百灵生生噎了回去,偷偷看了看云天乌黑的脸色,再也不敢言语,只低头站在一旁。
“一碗莲子羹而已,殿下竟这么为难?”百灵再次开口。
云天手心慢慢握紧,被盘子扎伤的伤口顿时一痛,掩盖了心中的怒,百灵就是仗着手中的一万兵马,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便百般刁难,不过比起住在依鸾阁,云天宁愿去亲自做这碗莲子羹。
“一碗莲子羹而已。”云天说完,扭头就走,身后褐色长袍随风飘起,散落在空中,伴着幽幽的花香,让百灵为之一醉。
白洁,你看到了吗?云天,他要亲手为我做莲子羹,曾经你得到过的,我也一样会拥有,你所拥有的,我必然不会放过。百灵在心中不断欢笑,这一刻,她等了十八年,十八年。
“殿下,还是奴才来吧,阁主她人并不在此,奴才做的她也未必知晓。”看着堂堂的霸神殿下挽起秀丽长袍,在厨房忙碌的样子,木砂于心不忍,劝说道。
将上好的莲子一颗颗的倒进锅内,极为认真,不像是在做饭,倒是像在完成一件工艺品,云天并没有看木砂,专心致志的忙着手里事情,也没有理睬。
看着云天要清理银耳,木砂忙伸手上前,被云天一把打开,“你以为百灵是傻子吗。”
这话云天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从百灵要自己亲自煮莲子羹开始,他心中的判断更加明确,这个百灵一定是自己曾经熟知的人,而且和自己之间有着某种纠葛。
莲子羹是当年,云天只为白洁一人做过,那时候她怀有身孕,什么也吃不下,看着她日渐消瘦,云天十分担心,太医走了一拨又一拨,御厨也换了一个又一个,上千样菜品,硬是没有白洁能吃得下去的东西,云天没有办法,为了让白洁吃些东西,竟然遣散所有的下人,一个人钻到厨房,亲手为她做了碗莲子羹。
当时那莲子羹定然没有御厨做的香甜,但是当白洁知道,这是云天亲手为自己而准备的,激动之下,竟然全部饮下,从那以后,云天只要一有时间,便会亲自为白洁做莲子羹,亲眼看着她吃下去,慢慢的,做莲子羹的手艺也日益见长,时常得到白洁的夸赞,而白洁也是日日饮着这莲子羹,直到孩子足月……
如今十八年过去,做莲子羹的手艺已经生疏,但是当年的记忆却清晰的翻起,在脑海中印刻,若是白洁还在……想到这,云天满是笑容的脸顿时变得僵硬,紧闭双眼,逼着自己不要多想,忙活着手中的莲子羹。
“给阁主送去吧。”云天说完,放下有些褶皱的衣摆,慢慢离去,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盈盈的月光透过繁密的枝叶洒落下来,映在云天的脸上,将他本就看不清表情的脸显得越发模糊。
新鲜的莲子羹热气腾腾,木砂小心的盛在玉制的容器之中,看着云天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亲自端着莲子羹,在一群宫女的陪同下,给百灵送了过去。
一勺莲子羹顺着脖颈缓缓滑下,百灵的手在空中顿了顿,眼角似乎有些湿润,声音柔和,“还是当年的味道。”
站在一旁的木砂不敢多说什么,只小心的弯腰伺候着。
“退下吧。”
百灵话音一落,木砂打头,一群宫女随后,都如同大赦一般,连忙从清凉阁走出。
门被关上的瞬间,有大股凉风灌入,吹打在白洁的脸旁,一道清泪落下,掉在莲子羹里,平静的羹面上,顿时泛起丝丝涟漪。
这味道,就是当年的味道,十八年来,竟然没有丝毫改变,莲子羹如此,那他对白洁额心意想必也是如此,颤抖着双手,饮下一勺,夹杂着眼泪的莲子羹带着微弱的咸意,将百灵打回现实。
当年的莲子羹,云天是兴高采烈,心甘情愿为白洁而做,可今天这碗,却是在逼迫之下,为了云殿和苍生,不得以而为。
“啊!”一声破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夜里的宁静,莲子羹洒落一地,热气四起,百灵的哭声阵阵传来,在清凉的夜中,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心疼。
不知哭了多久,百灵忽然像没事人一般止住哭泣,擦干眼角的泪痕,恢复以往的冰冷和平静,缓缓堆在地上,将地上一片狼藉一点点的收拾起来,这是他亲自为自己准备的莲子羹,此生可能只有一次。
清凉阁离云天的寝殿有千米之隔,纵然百灵哭破嗓子,想必云天也不会听到。
“她吃了吗?”云天忽然开口。
一旁的木砂小心的回道,“吃了,她还说……”
“说什么?”
“她说还是当年的味道。”
“你也觉得她很熟悉对不对?”
“是。”
云天扭头,看着木砂,眼神伶俐,“她是谁?”
木砂低下的头微微抬起,却不敢看云天的眼睛,声音极低,“奴才,奴才不敢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