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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一个老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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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淋淋的胳膊从大鼎中滚出来之后就不动了,我能看见那条平常无奇的胳膊上沾满了血迹,无比的真切,但眼睛一晃,又觉得它看起来有点点模糊,就像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大变活......不是,大变死人!”雷真人道:“这口鼎是什么来历,怎么这么奇怪?”

啪嗒......

黑乎乎的大鼎里面,又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抛动,丢出来半截小腿,和那条胳膊一样,半截残缺的小腿血肉模糊,滚到胳膊旁边就静止不动了。红眼老尸显得有一点急躁,想要去抓那半截小腿跟胳膊,又想吃乌鳞大蛇的血肉,一时间犹豫不定。

就在它踌躇之间,大鼎里头如同翻江倒海,一块块残躯碎肢不断的滚落出来,就好像一个人被砍成了无数的碎块,乱七八糟的身体碎块都沾染着刺目的血迹,在大鼎旁边堆了一堆。已经碎成一堆渣滓的残躯一点点的开始聚合,渐渐化成一具没有头的躯体。那具躯体成型的时候,红眼老尸好像被一根刺给刺到了,猛然丢下乌鳞大蛇的尸体,转身跳到无头的躯体旁边。/

这时候,大鼎中好像传来一阵飘渺又模糊的哀鸣,一颗头颅骨碌碌从里面滚动出来,堪堪停到残躯的脖子边。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残躯完整无缺,微微一动,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一道身影,他立身而起,身上沾着斑驳的血迹,他像是一个种田的老农,手里拿着一把锄头。老农血迹斑斑的脸庞上,眼睛像一颗被隐藏在云团中的星辰,微微闪动着亮光。红眼老尸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不知道是畏惧还是什么,一下子变的躁动不安,伸出巴掌就横拍过去。那巴掌足以把坚固的大鼎打的嗡嗡作响,声势惊人。

老农平淡无奇,如果他真的是一个人的话,就和平时在田间地头耕田劳作的农夫没有什么区别。他举着手里的锄头,轻轻挡了一下,红眼老尸一巴掌能把大头佛都拍的倒退出去,但老农轻描淡写,化危机于无形,一锄头将红眼老尸死死的挡住。

红眼老尸从腰后抽出一根烂糟糟的拂尘,河滩上顿时如同风卷云动,老农的动作一成不变,好像在锄地,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大地都仿佛跟着他一起摇移晃动。

“这老农是什么人?他是人吗?”我很紧张,说不出的紧张,一边注视着一边焦急的询问大头佛:“他能挡得住红眼老尸吗!?”

“老子也不知道。”大头佛道:“红眼老尸凶极,老子见过的人里面,估摸着只有以前河凫子七门的庞大能对付它!这老农不是人,再看看吧。”

红眼老尸终于遇见了对手,那老农波澜不惊,但是无论红眼老尸的攻势多么凌厉,一锄头就能化解开。

“红眼老尸想吞噬乌鳞大蛇的尸体不是一天两天了,老子想,就因为大蛇的尸体一直都留在鼎里,它才吃不到的。”

咚......

红眼老尸又拿出那面只有拳头大的小鼓,随手一拍,鼓声咚咚而起,不远处的河道仿佛都随着鼓声而疯狂了,水势猛涨,浪花滔天。鼓声隆隆,那柄烂糟糟的拂尘也好像能够崩裂大地一样,声威立即把老农淹没在一片浪潮之中。

嗖......

老农从围困中一冲而出,猛然扑向一动不动躺在沙地上的乌鳞大蛇,他的身躯本来就好像是一道半透明的虚影,当扑向大蛇的一瞬间,老农骤然威风凛凛,沙地上的大蛇也随之盘身而起,老农的影子跟大蛇紧紧的拢在一处,我的目光一阵迷离,已经分不出那是老农,还是乌鳞大蛇了。

轰......

天空猛然一阵耀眼的亮光,一道让人胆战心惊的炸雷骤然响起。雷克百邪,就算红眼老尸这种快要得道的妖祟也不例外,它明显打了个哆嗦,与此同时,沙地上盘身的乌鳞大蛇一昂头颅,像是一团乌蒙蒙的暴风,带起一片飞扬的沙子,冲向红眼老尸。红眼老尸被暴风卷了进去,风声连同着小鼓的震天鼓声,还有隐隐约约的一声长吟混杂在一起,河滩上沙子飞卷,打的人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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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蛇吗?那是什么?”我没和花老汉谈过石头棺材的事,大头佛说过,那条乌鳞大蛇,本来应该是在石头棺材里的,但是红眼老尸肯定跟乌鳞大蛇斗过,然后才把石头棺材据为己有。

花老汉当初从怀西楼离开以后,仍然留在河滩,那是他长了半辈子的地方,故土难离。他们父子两个被锁在怀西楼,完全是因为栓牢胡闹的后果,所以花老汉唯恐怕再招来什么祸端,平时非常低调,严格约束栓牢。

两天之前,花老汉就在上游见到了那些暗中准备打捞大鼎的旁门,一路尾随下来,但是不知道对方到底要搞什么。一直来到这片河段的时候,花老汉才察觉出一种让他感觉讶异的气息,那气息就是从河底透出来的,是乌鳞大蛇的气息。花老汉随即就隐伏在河岸附近,继续观察。那些旁门的人不管怎么搞,花老汉都不露面,他心里清楚,就凭这些人,即便打捞出来什么,也威胁不了那条乌鳞蛇尸。所以旁门的人连番折腾,花老汉理也不理。一直到红眼老尸出现的时候,他不理也不行了。

“这个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千万别再乱传,老汉总觉得,有什么祸事快要来了。”

“那条乌鳞蛇不是蛇吗?是什么?”

“那是......”花老汉看看在不远处的大头佛还有雷真人,又犹豫了半天,才轻声道:“那是一条龙。”

我大吃了一惊,也分辨不出花老汉说的是真还是假,苟半仙还有他爷爷卜卦后都说过,石头棺材,葬的是禹王。但是石头棺材里已经出现了一只大乌龟还有大豺狗,那也就罢了,那条乌鳞大蛇,是一条龙?黄河两岸,自古就不乏关于龙的传闻,不过只是传闻而已,亲眼见过的人,几乎没有。

“若不是龙,老汉怎么能察觉到那气息?”花老汉叹了口气,自己的伤重,那条乌鳞大蛇也不复存在。传说中,蛇祖化龙,花老汉还没到那个地步,然而对于一脉同祖的气息,比任何人都要敏锐。

“你也看到了,那老尸是从石头棺材里出来的,当时在怀西楼咱们聊天的时候,你不是说,那是禹王的棺椁?”

“这事就是很怪,禹王当年下葬入河的时候,老汉没能亲眼见到,但是我爹说的清清楚楚的,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老汉真的就不知道了。”

那么久远的事情,花老汉完全是从他父亲那里听到的,也说不出更多。他的伤势还不至于马上就死,但是至少要很久才能复原。花老汉对生人比较排斥,等到伤口裹好就不愿意久留了,带着栓牢离开。到花老汉走远的时候,下了一夜的雨才停下,天色始终还是阴沉沉的,我和大头佛还有雷真人火速赶回了大锤沟的化人场,天色一亮,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看不到了,三个人把化人场里里外外全部搜了一遍,但是现在的年头不比过去,过去黄河发灾,或者战乱,一死就是成千上万的人,烧都来不及烧,化人场周围是有那么几具被遗忘的遗骸,但遗骸头骨里要存着水,还要长出一层绿毛,条件太苛刻,我们找不到。

“这就麻烦了嘛。”雷真人晃晃头,道:“现在的化人场本来就少,离这里最近的一个,也在五百里开外哩。”

那种无根水,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这下连大头佛也没办法了,需要慢慢的找。我们从这里走,又不能一直走水路,所以行程就慢了很多。我问过大头佛一些关于大鼎的事,但也说不清楚他到底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肯说,总之言语间非常含糊。

而且,我能从大头佛的神情中,感觉到一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就好像一个人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快要走到目的地,一旦到达目的地,他就可以真正的解脱出来。

“九鼎松,黄河动。”大头佛偶尔会跟我念叨两句:“小子,咱们圣域人等这一天,已经不是三年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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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头佛一说,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走水的人都知道,大白天阳光正盛,一般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是不敢露头的。/

“乱坟岗子还在那边,咱们找药为主,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行不行?”雷真人不愿意冒险,听大头佛的话就想要退缩。

我也突然觉得这样冒失的跑到八角楼可能有点不妥,不仅仅是七七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刚一靠近八角楼,就感觉反常。左思右想了一下,不可否认,这个地方对我有种吸引,但我真怕高估自己的能力,出现什么无法收拾的局面,所以当时就打消了靠近的念头。但是没想到我和雷真人一说要走,大头佛倒不愿意了。

“既然来了,就看看。”此时此刻,大头佛总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慢慢道:“老子突然感觉有点熟悉的东西,就在这个楼里面。”

“是什么?”

“说不清楚,就是觉得熟悉。

我心里慌乱了一下,很怕大头佛察觉出这是唐家的祖地,但他的神情中没有什么怀疑,只是稍稍凝重。我们一步一步的靠近,门外那个摆弄着小坛子的女孩儿对我们的靠近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

当靠近到相当距离的时候,我能清清楚楚看到那女孩儿身上每一个细节。随着视线的清晰,我心里一下子就毛了,那女孩儿虽然一直在摆弄坛子,忙个不停,但是我却看见她的脖子,手背上,全都是一片一片紫红色的瘢痕。

那绝对是死人身上才会出现的尸斑!

在我们家乡的传闻里,尸斑被称为良心印,据说那是人死的时候,索命的黑白无常动手画出来的瘢痕,生前做的亏心事越多,身上的尸斑就越多。那纯粹是乡村野话,真正的尸斑出现,是有确凿根据的。以前有经验的仵作一看死尸身上的尸斑,就能精准的辨认出死者大概死了有多久。

人死之后,四五个小时之内就开始出现尸斑,最初的尸斑就像一条条斑纹,或者一片朦胧如雾的痕迹,时间越久,尸斑越重,最后就变成暗紫色的一大片。那个小女孩身上的尸斑已经很重,说明死了不止一天两天。

“尸斑哟!”雷真人也一眼看出了异样,朝后缩了缩,二话不说,啪的一下就在自己胸口上拍了张符,道:“这是什么要命的东西!光天化日之下也敢现身!这楼好像险的很,胖子......不是不是,佛爷,还是先走吧。”

大头佛的目光完全被这个小女孩儿吸引了,顾不上搭理雷真人的话。我眼前一花,大头佛已经像一阵风一样从大门边跳了过去,那个摆弄小坛子的女孩好像没有任何防备,看见那么大块头的大头佛扑过来,也丝毫不闪躲。

大头佛就像抓兔子一样,把小女孩儿硬生生的提了起来,抬手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我和雷真人跟在后面,不知道该怎么帮忙。八角楼的大门虚掩着,没有上锁,也没有什么动静。大头佛揪着那小女孩儿,对方的手脚仍然在不停的机械般的扭动。我反应过来,这估计不是什么脏东西,否则被大头佛这样揪着,早就散成一股烟了。

大头佛没有过话的本事,这分明就是个死了很久的女孩儿,什么也问不出来。三个人一下子没招了,手足无措。就在这时候,一直不停扭动的小女孩儿突然手脚一垂,使劲的翻着白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脖子。

“蹊跷在这里!”大头佛猛然就抓着小女孩儿的头发,用力一提。我顿时看到那小女孩儿的头皮上,有一只扁平的虫子,虫子的样子非常奇怪,大半截身体都隐藏在头皮下面,只露出一张嘴和两根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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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八角楼里,只有那道声音在回荡,尽管那声音很清晰,却让人分辨不出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八角楼设计的极为巧妙,一个地方发声整个楼里都听得见。/

“跑啊!”

我们明知道八角楼里不太平,但被人头瘴一逼,就迫不得已的一步步深入。大头佛面对别的敌人时,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一边走一边来回的扫视,不知不觉中,他的光头上冒出一层汗水。

“九黎的人比三十六旁门要难对付一百倍!”大头佛的声音有点发颤,轻声对我道:“小子,这一次,老子很难再保住你,你要拼!”

“九黎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现在来不及讲那么多了。”大头佛神色犹豫不定,像是很为难的样子,我们在八角楼深处转了几圈,全力躲避慢慢跟随来的人头瘴,所有的窗子都被封死了。

“大头佛,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明事理,既然知道我们的来历,打算硬抗到底?”那道声音又阴阳怪气的飘荡出来:“你只有一条路。”

“给老子滚出来吧!”大头佛秉性硬的如同石头,和老鬼一样,根本不可能对任何人屈膝服软,阴气森森的八角楼里,大头佛哈哈一笑,大声道:“有本事,出来把老子弄死!”

说着话,大头佛把我朝旁边一拉,在一根方柱后面躲着,他又犹豫了片刻,咬着牙,猛然一伸手,从腰后扯出一个扁平的小盒子。那盒子就在大头佛身上贴身放了不知道多久,盒子被扯下来的时候,硬生生带掉身上一块皮。

“小子。”大头佛双手紧紧攥着这只盒子,有点不甘心,也有点为难,他是个果断的人,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此刻却三番五次的犹豫,但是犹豫只是那么几秒钟的事,大头佛抓着手里的盒子,一下子塞到我怀里,小声道:“老子今天肯定是走不掉了,等下,老子会拼命挡住九黎的人,你要想办法走!不管用什么办法,全力走!这只盒子,老子当年拿到了,却没机会送出去,你保管好它,对咱们圣域来说,这盒子至关重要!如果你能逃得出去,以后去找一个叫仲连城的人。”

“仲连城是谁?多大年纪,什么模样?”

“老子没见过他,当年老子被困,他还在吃奶,今年约莫有七十多岁了,他是仲虎的儿子,把盒子交给他,让他带回圣域去!”

“要是我也走不脱呢!”我拿着盒子,感觉有千万斤重。

“如果咱们都死在这儿,还有什么好说的?”大头佛咬着牙笑了笑,伸开长着七根手指的手掌,用力攥成拳头,道:“老子死了,也不能让九黎的人好过!”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两堵墙咔咔的一翻,宽敞的过道立即收紧了,只能容两个人过去,后面的人头瘴气又慢慢逼近,我们不朝过道里走也没办法。唐家的机括相当精妙,根本不知道总枢在什么地方。大头佛又一次嘱咐我把东西装好,然后闪身从方柱后面跳出去,抖了抖身子,喝道:“来吧!老子闲了这么多天,想活动活动筋骨!”

“大头佛,你太自大。”那道声音嘿嘿的冷笑了一下,这一笑就让我觉得,那好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收拾你,还用的着我们出面?只逞匹夫之勇,难怪你们多少年都难成大事!”

“行了!老子今天就算交代在这里,这笔账,九黎也赖不掉,以后圣域会找你们说道说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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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八角楼已经成了一个绝地,我和雷真人无能为力,大头佛本想着拼命杀出一条血路,但一下子被收到了兽皮画里。

“大头佛已经被收了,你们这两条小鱼,还想作甚?”站在过道另一边的老太婆嘎嘎一笑,气定神闲:“自己束手就擒就算了,否则,死的会很难堪。”

那老太婆长的比雷真人都丑,但是看着她身上的装束,总给我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这绝对不是河滩人,河滩人不会打扮成这样。

“这是苗人。”雷真人紧张之中还没有忘记多嘴,一边躲一边对我道:“云贵的苗人。”

阴山道里面,曾经有几个从云贵而来的苗人,所以雷真人对他们的装束很熟悉。但是我已经来不及思考老太婆的身份了,情况迫在眉睫,我暗中握着刀子,咬牙就准备冲过去,横竖要死,却绝不会束手就擒。

“麻杨婆,用我们的神图对付这个粗人,小题大做了。/

“话可不是那么说。”被称作麻杨婆的老太婆摇摇头,道:“大头佛在这里横行了那么多年,会没有本事?我们九黎跟圣域原本就是一支,但是他有命图,我们没有,不做无谓的打斗,这样和和气气把他收了就行了。”

“我倒是真想看看,七指神力,究竟有多神。”年轻苗人透过兽皮画旁边的缝隙,朝我们望过来,道:“你们两个,跪在地上走过来,身上的东西都丢掉。”

“达召,先不要理会那两条杂鱼。”麻杨婆道:“收拾了大头佛再说。”

我意识到,这种劣势可能无法避免了,我们冲不出八角楼。那个叫达召的年轻苗人长相其实很英俊,但目中无人,语气高傲无礼,如果被俘,落在他们手上,受折磨不说,被侮辱也很有可能。我就觉得反正活不成了,死也要死的壮烈一些。

“拼了!”我回头看看雷真人,道:“大不了就是死!”

“能不拼么......”雷真人哭丧着脸,但是五彩的人头瘴气已经飘动到了屁股后面,再迟疑片刻,我们自己就要倒在过道这边。

我握着刀子,抬脚就冲进过道,麻杨婆冷不防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以为我想过去抢那张九黎秘图。她一抬手,九黎秘图就缓缓的落在她手上。

“自寻死路呢。”麻杨婆手里提着九黎秘图,朝后退了退,几个苗人立即堵住过道口。大头佛缩小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身影依然在兽皮画里杀个不停,血腥和肃杀的气息从秘图不断的荡漾出来,我的脑子一热,什么都不管了,举刀冲过去。

“就凭你,也想翻天么?”达召年轻且自傲,但的确有自傲的资本,我确信自己至少用了八成的力量,但是跑到跟前的时候,举刀的手立即被达召一把握住。他的手像一把铁钳子,夹的我骨头都要断了,使劲的想要收手,却抽不回来。

这时候,雷真人也被迫跟在我后面跑过来,达召一手抓着我,转头冷冷瞥了瞥雷真人,完全没有把这个贼眉鼠眼的老道士放在眼里。雷真人被他冷冰冰的目光一盯,当时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投降,我投降,千万别对我动手......”雷真人惶恐不安,跪在地上拼命摆着手。

达召不屑一笑,甩手几乎要把我提起来,转身对后面的人道:“把他给我先绑了......”

话音未落,跪在地上的雷真人猛然动了,除了逃命,就属这时候动作快,双方本来距离就近,雷真人的动作又出奇的快,达召连身都来不及转,已经被雷真人在腰上一左一右的按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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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大头佛背后那一片如同火焰般的黑光,我心里骤然沉重到了极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大头佛!你不要命了!”麻杨婆没有想到大头佛会自燃命图,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尖叫道:“烧了自己的命图!”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自己的命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麻杨婆无法理解大头佛为什么这么做。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鬼,大头佛,都是异于常人的人,他们为人处世或果敢,或狠辣,或偏激,然而与生俱来的孤傲已经印在骨子里,可以站着死,绝不躺着活。

“九黎秘图,不过如此!还困不住老子!”大头佛哈哈一笑,完全没有将死时的悲哀与不甘,他本身就凶猛,加之自己的命图已经开始燃烧,一身神威隐隐有逼人之势。周围几个苗人压力骤然增大,纷纷掏出随身的碎花布袋。我和雷真人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两个人死死的缠住一个苗人。

哗啦啦......

麻杨婆年纪已经很大,但动如脱兔,一折身捡起飘落在地上的九黎秘图,随手洒出一把细蒙蒙如同细沙般的东西。那些细细的沙子见风就变,仿佛一群蜻蜓在八角楼内飞舞。偶尔有两只从眼前划过去,我一眼就看到那竟然是长着翅膀的蜈蚣。蜈蚣只有一指长,却浑身漆黑如墨,必然剧毒。

但是一片飞舞的蜈蚣刚刚靠近大头佛,立即被那团黑光般的火焰烧的劈啪作响。大头佛一声大喝,抬脚前冲,碗口大的拳头破空而出,一个苗人被砸了一拳,喷着血倒退到墙边,胸膛的骨头已经被砸碎了一片。大头佛在九黎图里面被困的九死一生,一旦脱困,得手就不饶人,粗壮的身躯一晃,流星赶月般的追上退到墙根的苗人,两条胳膊抡成一个圆环,铁棍般虎虎生风,那苗人闪身想躲,大头佛揪住他的头发,对着后脑猛然一拳。苗人的脑袋嘭的就崩裂了,红血白浆涂的墙壁到处都是。

“大头佛!九黎和圣域本是一脉!你这样杀九黎的人!”麻杨婆把九黎秘图收了起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几个黑乎乎的小木偶,道:“圣域怎么跟九黎交代!”

“去你娘的!”大头佛拎着已经头骨崩裂的苗人,抬手甩了过去,喝道:“知道九黎和圣域是一脉,你们这样算计老子!先给老子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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